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这不是觉得那日的话伤了幼子的心吗?
“公主有孕,她腹中是珩儿的第一个孩子,贵妃做的事的确太过了,我却在责怪他没能为贵妃出头。”现在想一想,幼子能留贵妃一条命已经是顾及到了他们,否则按照幼子的性子,不仅贵妃就连她的长子长媳都落不了好。
“还有二娘三娘怀儿他们,老大夫妻竟朝这些小辈下手。”老夫人痛心疾首,出了这桩事,现在还勉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情谊,以后等到她和定国公都不在了,府里的人必定要分裂。
“只要谢家昌盛,旁的都不重要,该舍弃的就要舍弃。”定国公就比较冷漠,他更多的看重家族的利益。今日若是长子更出息,对谢家的加成更大,他才不会在乎一个出身梁家的儿媳和未出世的孙辈。
老夫人摇摇头,随即让身边的婆子将准备好的金玉等物拿出来,都是些幼儿用的物什。预备了七八年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公主是个懂事可心的人。”老夫人从余氏那里知道了宴会上华翎为谢三娘等人开脱的话,心下愈发地不自在,后悔莫及。
定国公冷笑一声,未置一言。好个镇国长公主,一个养在深宫的小丫头竟然和他的祖母一个封号,不过细算起来,也算对他们有利。
“公爷,老夫人,五爷和长公主殿下一同到了府门了。”这时,先前老夫人派去的下人急匆匆地进来禀报。
听到公主也跟着一同前来,老夫人有些惊喜,定国公则是眯了眯眼睛。
婢女们将门帘打开,华翎和谢太师一同进去福康堂,她看到老夫人和定国公微微颔首,一双干净如水的眼眸让人心里生不出厌恶。
定国公冷峻的神色都有些缓和,不算身份的话,这样一位儿媳和幼子倒也相配。
谢珩面无表情地牵着华翎的手坐下,唤了一声,“父亲,母亲。”
“才下朝?”定国公看他身上的官袍都没有换下,随口问了一句。
“嗯,来迟了,让父亲母亲久等。”谢珩语气淡淡地应声,他脸上生疏的神色立即让老夫人难受起来。
幼子到底还是怪罪她了。
“你忙于朝政,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好的。”老夫人讪讪一笑,随即将关心的目光落在华翎的身上,“殿下有孕,我年老体衰,竟不能亲自过府去看望。”
她的语气充满了愧疚,华翎心下触动,忙冲着她浅浅一笑,“母亲往府里送了不少东西,心意足够了。”
听到她还愿意叫自己一声母亲,谢老夫人默默放下了心,仔细地问起她有没有不适的地方,“我这边几个婆子都是得用的,也服侍过怀孕的妇人,殿下有需要的地方千万要说。产婆那些府里也都有。”
话罢,她又让婆子将准备好的幼儿物什呈到华翎的面前,“一点小东西,就等着孩子出世的时候用。这是女孩儿家用的,那是男孩子们的。”
谢老夫人并不在意华翎腹中孩子的性别,对她而言,孙女和孙儿都是一样的,都是幼子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宠都应该。
华翎见老夫人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全,菱唇弯出一抹笑容,语气乖巧,“多谢母亲,皇兄也派了宫里的嬷嬷照顾。”
她的反应真诚,看起来根本没有因为谢贵妃闹出的事对谢家生出怨恨,谢老夫人不由相信了余氏那些话的真实性。
她看华翎目光愈加柔和,“殿下的年纪终究还是小一些,怀起孕来会比较辛苦。宫里的嬷嬷们经验丰富,想来能够照顾好殿下,如此我就放心了。”
“母亲说的是,公主怀着孕比较辛苦,虽有孝心但顾虑身体无法时常到府里来看望父亲母亲。”谢珩淡淡开了口,他说这话是有意维护华翎在外的名声,也是为了告诉谢老夫人,接下来很长一段的时间里面,华翎不会常来定国公府。
“应该的,只要你们有孝心就足够了。”老夫人听懂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下人们。
从今日开始,定国公府提到公主,当是不得有一句妄言。
若有人敢触犯这点,那就是在打谢老夫人的脸。
“儿子的意思不仅如此,府中事务嘈杂,母亲若想的话也可以到侯府小住几日,清静清静。”谢珩垂下眼眸,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狠不下心,无非也就是冷上几日。
闻言,谢老夫人喜出望外,这话从幼子的口中说出来就代表着他不再在意当日的事情了。
“好,好,等到殿下快生产了,我定是要过去住的,不然怎么能安心。”老夫人也不会急着就到长信侯府住,她还是习惯了福康堂的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