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开始谢家怠慢您的时候,奴婢等可担心驸马没有反应了, 好在驸马为您出了头。”
“对啊, 当奴婢看到驸马牵着您的手径直去后面的园林而不到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的面前见礼,奴婢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痛快。公主您是没有看到,谢家的那几个婆子当时脸色嘴唇都白了。”
“经此一次, 谢家的人应是再不敢对公主无礼。”
从定国公府回去, 华翎借口累着了歪在榻上小憩,等到谢珩去了书房, 她又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素芹和桑青看到她醒来, 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你们改口的倒是快。”华翎两眼弯弯, 她自己还一直称男人为谢太师呢, 两个侍女已经改口叫驸马了,谢太师很会笼络人心嘛。
“因为公主已经和驸马成婚, 太师成了驸马爷, 再唤太师就不合规矩了。”素芹真心实意地开口,其实华翎成婚的当天晚上, 她和桑青等公主府的人才是真正地卸下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之前华翎相当于和谢珩背着人私会, 连肌肤之亲都有了,她们哪个人不是提着心吊着胆, 担忧有朝一日被人发现,公主的名声尽毁。
现在婚后的第一天, 谢太师为了维护公主不惜和自己的父母家人对上,她们的另一个担忧也没了, 当然欢天喜地。
成婚,驸马……
华翎听着她们的话, 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谢太师是她的驸马,她也是他的夫人。
她倚着厚实的迎枕,抬头看向大片红色都还没撤下去的新房,有些摆设和布置迎合了她的喜好,比如上刻着山茶花的妆奁,轮廓宽敞的窗棂,但同时一部分的装饰简洁冷肃,比若一丝花纹都无的紫檀木镶玉屏风,墨绿色无耳的瓷瓶,是谢太师不曾让人改过的。
华翎让人打开了放着衣服的箱柜,硕大的箱柜里面放的满满当当,大部分是她各式各样的衣裙,小衣、外衫、襦裙、斗篷、宫装、披帛等等,几乎全是新制的,颜色鲜嫩,也有一部分是男人的衣袍和朝服,皆以暗色为主。
她一眼看过去,女子的衣裙和男人的衣袍泾渭分明,可又有衣角暧昧地缠绕在一起,彰显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华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脸颊微微的红,这些最能证明他们真的是福祸相连的夫妻了。
“吩咐下去,让侯府的管家和下人都依次进来见一见本宫。”她从前虽然也出入侯府,但总归没有今日名正言顺。
“侯府的人早就等着拜见公主呢。”素芹笑着说道,她相信这些人不敢违逆公主。
因为后院没有女人,只有谢珩一个主子,长信侯府的下人构成较为简单。总管事务的人是老管家,他只听谢珩一个人的命令,骆东是自小跟随谢珩的心腹,统管府中守卫,头上还有一个官衔,与老管家之势不相上下。除此之外厨房和客院各有一个管事,在正院服侍谢珩起居的有两名婆子和三四个年纪较大的婢女,剩下些婢女、长随、守卫也都各守其职,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事。
侯府的客院距离正院较远,住着七八个幕僚及其家人。
然后侯府中就没有其他人了。
华翎仔细地听在耳中,点了点头,她无意破坏侯府的下人格局,不过要求正院和厨房必须有公主府的人。
“公主以后便是我等的女主人,除了守卫不能轻动,一应安排全听公主的。”老管家态度很恭敬,侯爷喜欢也愿意让公主折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华翎满意地嗯声,眼中有光亮,想一想她未住在定国公府真是太自在舒服了。今日一见,谢家人口众多,上头有需要尊敬的定国公和老夫人,底下大房、二房、三房等等都还没分出去,又加上各自的儿女,足足几十口呢,这要是一一打交道,不知该有多复杂,兴许都能赶得上宫里。
而眼下谢太师有自己的府邸,还有一个侯爵在,不必和谢家其他人争家产爵位,华翎觉得若不是立场不同,她招这样一位驸马还真是撞了福运。
要知道即便是公主,招了驸马后也难免要在一个家族中拉来扯去,为些纷争琐事而烦心。她的长姐,乐平公主就是如此,华翎偶然间听到过她对宫里的嫔妃抱怨驸马家妯娌争端不休,舅姑一碗水端不平。
不过妃嫔们都说这是大家族的常事,德妃心疼自己的女儿还好一些,其他人都让乐平阿姊忍一忍。
华翎别看平时待在昭华殿不常出来,脾性也和善不惹事,但要她忍耐受委屈不吭声是很难的。今日对着谢家的怠慢她装的没事人一般,那也是因为她自知动机不纯退让一步,下一次谢家人若还是刻意下她颜面的话,她可就不会再当无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