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为了婚事,谢太师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太师,不是公主命奴才传话,而是素芹姑姑要奴才禀报太师,公主她可能生病了。”小太监面对谢太师一点不敢摆宫廷出身的架子,恭恭敬敬地将原话敬上。
生病了?
谢珩神色一变,骤然起身,大踏步地往外走,自那次她在东宫昏厥之后,他找医者为她诊脉,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怎么会突然间生病。
“今日公主都做了什么?”他开口问道,回答的人却不是小太监而是骆东。
“陛下上午派人到公主府,公主现在应该是从宫里刚回来。”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骆东并不知晓,“侯爷,府里的张大夫医术不错,是否要他也去为公主看诊?”
谢珩皱了皱眉,他先前答应过她不再带别的人到公主府。
“先不用,不过随时让他候着。”那两个侍女是忠心的,若她的病严重,宫里的太医恐怕已经被请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长驱直入公主府的正殿,一路上只要能看见的地方都挂上了红绸,摆满了花盆,走入正殿后他放轻了脚步,问,“用药了吗?”
素芹欠了欠身,“公主服用了一碗安神药,现在已然睡了,但睡的应当是不大安稳。”
她们能听到帷幔中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华翎小声地喊着热,于是她们又把冰盆给放了回来。
谢太师一眼也看到了盛放着冰块的瓷盆,目光陡然阴沉,锐利如刀,还没到盛夏,远远不是摆放冰盆的时候。
“公主一直喊热。”不敢与他沉冷的面孔对视,侍女将帷幔用手拉开。
谢珩抬步进去,仅一瞬身体僵硬,深眸漆黑如墨。
侧卧在褥间的少女看着是很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可她身上的小衣早已被扯的乱七八糟,松松垮垮的半掉不掉,晶莹如玉的肌肤白晃晃地耀人眼。
露出的半张侧脸像是被水里捞出来,又红又水润,另半张脸贴着被子,菱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儿,有些难耐地喊着热。
“都出去。”谢太师定定地注视了片刻,慢条斯理地吩咐人退下。
殿中很快只剩下他一人清醒,他拿手放在少女的额头,温凉而粗糙。
华翎慢慢地睁开眼睛,眸中的水多的快要溢出来,他的手比冰盆还要让他舒服,“不要…不要拿开。”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谢珩坐在榻边,神色淡淡地问她。
看起来,仿若他没有发现华翎的异样。
“进宫一趟,回来就好热,好难受。”华翎害怕他把手拿开,手臂忙不迭地缠了上去,唇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的眼尾是红的,鼻头也是,大概是热的。谢珩任她缠上来,冷静地问她在宫里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做了桃花圆子,和父皇说话,之后…之后就出宫,回到公主府,开始…开始天气热。”她回答的语无伦次,但话说的还算明白,在宫里的时候一切正常,回到公主府觉得热应该是天气的缘故。
放了冰盆好受一点,然后贴着他的手更舒服。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觉得……可能是好些时日,想他了吧。
“太师,你身上凉凉的,可不可以让我靠一下?”她想要自己更舒服,眸带祈求地瞅着他,声音甜甜糯糯地含着蜜糖。
“不急。你再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漏了别的事情,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是和寻常不一样的细节。”谢珩不相信仅仅因为天气炎热就能把她变成让他想肆意把弄的模样,不为所动地说了一大通话。
被他拒绝,华翎瘪着嘴巴快要哭出来了,可她又清楚他的手段,有些时刻他的心是真的很硬,没办法,就只能凭借着仅存的一点神智认真地回想。
从进宫和胥任说话开始,到进宫在膳房里面做桃花圆子,然后是衣裙被糯米粉弄脏了,她到昭华殿换新的衣服,披帛散发的花香她很喜欢……
新的衣裙,花香,昭华殿。
华翎呼吸到了榻边冰盆的寒气,冷津津的沁入心脾,她即便已经从昭华殿搬走,但仍有宫人守着,能在她的衣物上动手脚的人一定得是受昭华殿信任的。
她被算计,难以忍受,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但有一点,算计她的那人肯定不知道她早就和谢珩暗通款曲,公主府的隔壁就是男人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