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你在想什么?”华翎敏锐地感觉到许善的出神,歪着头问他。
“没什么,表妹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许善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他已经串联起了一个模糊的真相,但表面上一点异样都没露出来。
华翎凝视着他,默默地点了下头。
***
许家人离开后,次日,胥任和尚宫局的人一起来了公主府。
挑选嫁衣样式,熟知婚礼流程等等每一件事都是十分繁琐的,也得华翎亲自参与。
公主府的人和她一起忙的团团转,从早到晚,停不下来。无意中,华翎却是误打误撞守下了谢太师口中的陈年旧规,在她清醒的时候两个人还真没有见多少面。
每次谢珩见到她,都是在静寂的夜里。
少女散落着一头乌发,衣襟处露出一小片晶莹剔透的雪肤,红唇微张,一嗅到他的气息就像是乳燕投林一般,自顾自地扑进他的怀里。
小脸蹭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抓着他腰处的寝衣。
而到了早晨,尚宫局的人准时到公主府,华翎害怕被发现,又早早地起身,刚刚好和谢太师避开。
白日因为太子时不时地会到公主府来,华翎第一次以最严肃的语气要求谢太师不准越过界限,否则以后她就不要听谢太师的话了,每日都和他对着干。
估摸着她的警告真的镇住了谢太师,也可能是临近婚期谢太师心情不错好说话,白日他未在公主府露过面。
时间过的很快,一直到成帝遣胥任招她进宫的时候,华翎才猛然发觉竟然只剩下三日就到了她成婚那天了。
她坐上进宫的銮车,伴在车前,老太监提前和她说了一些心里话。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您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陛下用膳比以前少了,睡眠也偶有梦魇,气色大大不如往日,都是思念您所致。”胥任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些成帝的情况,也是怕公主在见到陛下后心里产生怀疑。
“父皇身体有恙…怪不得皇兄最近比较忙,我都见不到他几次。大监,眼下的天气越来越炎热,父皇没有胃口,你让御膳房多备一些酸甜的点心,梦魇的话要多服用安神的汤药。”华翎眼里闪过些许道不明的情绪,虽说父皇给了她镇国长公主的印信,但父女之间总归是存有了芥蒂,华翎没再主动去过太极殿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她终究是担忧成帝的身体,迟疑了片刻后让宫人去准备些糯米和桃花蜜酱,“等下,我们先去膳房再去太极殿去见父皇。”
“好,公主您是要做桃花圆子吧,老奴这就让人准备。”胥任听了她的话很高兴,搬出昭华殿后,公主多日不进太极殿,他也忧虑父女之间的关系无法弥合。
华翎轻轻嗯了一声,桃花圆子不仅父皇喜欢,母后和皇兄每次也都能吃好些,但他们都宠着她轻易不让她动一根手指……
快要和别的男人成婚从此以后在一起生活了,她想自己是要做一次桃花圆子,留下美好的记忆。
华翎到宫里的御膳房,挽起衣袖,看到一颗颗粉粉白白的小圆子在她的手中成型,总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母后和皇兄还在的时候。
那时,她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桃花圆子放进水里在煮,华翎的衣裙上沾了许多糯米粉,已经不能再穿了,她顺便回到昭华殿换了一件新衣。
烟粉色的裙子清新柔美,披帛上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华翎很喜欢,觉得这股香气很奇特。
她带着煮好的桃花圆子去太极殿,成帝见到她脸色舒缓下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华翎却狠狠地吃了一惊,不敢相信仅仅是二十余天不见,父皇已经如此消瘦,隐隐泛黄的脸色带着疲惫。
她忍不住想要询问成帝的身体,然而这个时候成帝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华翎连忙端过手边的茶盏递给他,眸中带着更浓的担忧,“父皇,太医为您诊脉都怎么说?”
成帝冲她摆摆手,目光看向了汤盅里的粉白糯米圆子,脸上多了分笑容,“烟烟倒是比以前长进了,也知道往父皇这里送点东西。父皇不过是苦夏,加上本来就有的咳疾,才会如此。太医诊脉都说静心养着就好。”
他泰然自若地品尝起华翎的“孝心”,精神奕奕,脸上还挂着笑容。
华翎见此,稍稍放下一点心。
“你的婚期将近,谢家也很识趣,有你皇兄在,父皇能少为你操一些心。”成帝用完了一碗桃花圆子,让华翎陪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