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泊元迷迷糊糊又想起来霍霈霖的嘱咐:“对了哥,还有您还发烧吗,霍哥还让我盯着你吃药,说魏助把药放你行李箱夹层里了,退烧药感冒药和什么药,让你记得吃,我都不知道你感冒了。”
许修言之前从不感冒,没有主动吃药的习惯,头疼嗓子疼都可以忍受,随口应着:“吃了。”
“啊,那行,困死我了,我睡了。”
黄泊元办完交代的事,脑袋后仰碰上枕头睡死过去。
许修言大概是冲冷水澡冲的,半夜咳嗽了几声,冷得缩着被子发抖,熬了半晚,六点钟日出,没下雨,他起来穿衣服出去走路调节体温。
走了半小时,身体暖和了些,给黄泊元带了非虫子的早餐回来。
黄泊元还没醒,向导先来了,敲门进来说已经找到Dr.Chu,说她和她丈夫昨天跟向导去了某个岛,虽然还没联系上那向导,不知道他们今天具体在哪,但大概知道她进雨林的路线,可以追过去。
丈夫。
这个词让许修言耳鸣了一阵,尖锐的直线声音穿过他耳膜。
向导昨天是一点没听进去黄泊元的话。
“They are not a couple。”
等耳鸣声过去,许修言纠正。
向导瞪大了眼睛:“But they were……”
话又憋了回去,脑内已经想象出这是出轨和抓人的情节。
黄泊元这时醒来,先拿手机看,看见了初烈给他发的信息:「我联系不上初愿,可能她那边信号不好,我再联系,你们也抓紧」
黄泊元:“……??”
这明显就是不想告诉吧!!
但感觉好像是接近了,初烈才不给信息的吧?
黄泊元激动着给许修言看信息。
许修言比黄泊元谨慎,他凡事做最坏打算,宁做万一初烈真联系不上初愿的假设,等黄泊元吃了早餐,没耽搁,立即和向导上船寻路线追过去。
然而又是一整天寻了空。
上岛入住简陋旅馆,此时许修言已经很不安,发烧让他心率快,担忧也让他心率快,他明知道初烈绝不会让初愿发生危险,又难以抑制担心万一初愿是真的失恋,在门口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头晕目眩,心慌意乱。
至夜黑时,向导突然带来一位外国游客急切地对许修言连比划带说,许修言拿出初愿照片问那个游客是否见过,游客说着听不懂的小语种,但点头直至西北方向。
许修言脸色发白同时冷静地对黄泊元说:“初愿可能走进深处和向导走散了,向导和章方舟正在里面寻人,你在这等着,如果他们回来,发信息告诉我,没信号就多走动找信号,你别走远,注意蛇。”
黄泊元听得紧张焦急,不敢多言:“言哥你小心……初愿不会有事的。”
这一句“初愿不会有事的”安慰于事无补,许修言立即穿防护服披雨衣拿指南针和向导往雨林里寻人。
正是雨期,外面下着雨,向导另找了土著帮忙一起寻人,深密的林中此起彼伏喊着初愿的名字“Hope”。
雨越下越大,暴雨无情地从天上泼下来,许修言土著向导也都走散,他大声喊“初愿”,每喊一声嗓子都要撕裂。
树枝刮破雨衣,雨水透进来慢慢湿透了身,连续多天发烧的身体,绷紧的神经,在这时慢慢撕开了他一直冷静壁垒的开口,渐渐失去了冷静。
“初愿!”
许修言用力喊着她的名字,越找越急,雨林里有毒物种数不清,如果初愿摔在哪里昏迷被咬,或是呼吸微弱到生命……他不敢想象,一遍遍大喊她的名字,声音都已嘶哑:“初愿!”
向导的手电筒照到许修言这里,雨水声大得要盖过声音,向导大喊说已经找过北边那一片,没找到,再分头继续向前找,让他注意安全。
这片雨林还算不够深,土著向导敢往里面进,若是再换了其他岛屿深处,又是这样大的雨,他们都不敢再找。
许修言双腿沉重,雨水模糊视线,快看不清指南针,只一味继续向前寻着人。
初愿擅长潜水,但这是雨林,她没来过,又好奇心盛,被毒虫咬,被树枝绊倒,被蛇缠住,被猛兽攻击,每一种危险都直接威胁着她的生命,许修言不敢停步耽搁半秒,不停来回晃动着手电筒照人寻人,声嘶力竭大喊:
“初愿!”
“初愿——”
许修言渐渐失去了时间感知,发烧到耳朵发胀听不清话,又遇到向导,向导大喊着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只知道必须快点找到初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修言忽然照见一个躺在地上的身体,他呼吸陡然滞住,旋即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