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光影交错后,江熠侧身,宽阔的肩膀越过她往餐厅里走。
鹿可回过神来,目光渐渐聚焦。
她转身,抬步跟上去,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衣服还抓在手里。
“你的西服外套还在我这里。”她急忙的道。
江熠侧过半张脸,左臂抬起,从鹿可的目光里接过来。他没穿,只是腾换了个手,西服搭在右手臂弯上。
“谢谢。”朝她说道。
他的侧脸在光线里衬着,衣袖稍稍挽起一截,露出的手腕骨白皙嶙峋。
鹿可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沉淀下去。
她原以为自己会帮到江熠什么。
到头来,安排妥当的都是他。
鹿可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对于江熠更深的痴迷是什么了。
江熠身上有她所向往的阅历和岁月,他是一个帮助她成长的人。
他推开门,偏过头,等鹿可走进。
似乎是注意到鹿可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他问:“在看什么?”
鹿可从旁走上来:“我在想,很多成功人士都会佩戴一只表来彰显卓越的品味。”
她摇了摇头,道:“但我看你好像从来都不戴腕表。”
江熠将门把手松开,搭着西服的右臂轻松地平直,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他走在鹿可右边,和她步调一致。
“因为对我而言,手表是看时间的。”
“我并不热衷于户外活动,所以也不需要腕表来判断方向。”
这个方向,似乎是触及鹿可记忆里的某些事,她道:“我之前去旅游的时候,向本地人问路,他们都说东南西北。”
“在云城,我们只说前后左右,弄的我那时一头雾水,只能连谢说好。”
“先前来山城,方向还有上下之分。”
“你来过这里?”江熠转头,淡淡看她。
鹿可肩膀忽然一顿,脸色僵了下:“没…没有,说溜嘴了,是其他地方。”
于是,江熠目光又转了回去。
他问:“一个人旅行的吗?”
“嗯。”
“很勇敢啊。”
“我感觉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夸我。”
“是吗?”
“嗯。”
枝头阳光微漾,清风吹晃了几下绿叶。隔着落地窗,里面人声模模糊糊的。透彻出笑意。
……
路途漫长。
鹿可回到工作室,已经是下午。
总监办公室里开着暖空调,温度升高。她把外套脱了,挂在椅子背上,只留一件单薄的条纹衬衣,韩式宽松的版型。
隔着一道木门,隐隐的有声音传来,似乎在打电话。
过了一阵子,外面有人进来。
不怎么清晰的对话声。
然后是关门声。
紧接着没有什么声音了。鹿可猜测他这时应该在看文件。
这些声音的发出,不免的让鹿可想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想到只有一墙之隔,她的这颗心浮躁起来。
窗外飞絮濛濛,一缕白挂在枝头。
春天总是让人烦躁的。
鹿可用手指按压了一下眼皮,勉强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被别的东西吸引。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敲门声,门开了。
有人走过来。
鹿可双肩略微绷直,呈现某种紧张状态,但她并没有动。
直到那道影子斜落在桌上,她才停下敲击键盘动作,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搁在键盘上两秒。
鹿可抬手揉了下单薄眼皮,微微转身看他。
他一手随意的撑在桌面上,向后倚,靠在桌子的边缘。
“你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不需要出去走走吗?”
鹿可和他对视上一眼,又匆匆移开。
她虽然人坐在这,但实际上效率并不高,如果离开的话——
那恐怕积累到以后,会是个灾难。
难道要跟他说自己刚刚一直在开小差吗?
无意识中,她又揉了下眼皮。
“老按眼睛,眼睛怎么了?”
“啊?”
鹿可默了默:“就是长时间看电脑屏幕,有点乏了。”
“哦。”
“你等一下。”他说。
那扇门开了又关。
不一会儿,他便从隔壁推门而入,只不过这次手里多了支透明东西。
他放置桌上,手指将它推过去。
“这是什么?”鹿可抬头看他。
“滴眼液。”
“哦,”鹿可点了点头,表示,“我以为这东西都是一瓶一瓶的。”
“也有单支日抛型的,很便携。”
“听起来和美瞳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