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之人,多少有些义气,荀修等人虽然不愿掺和进东海王和苟晞的纷争中,但也同意赵含章的这个观点,于是点头应道:“我等听将军调遣。”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道:“匈奴退去,我们豫州算大捷,但此次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们死伤惨重,我实在难以开怀,传令下去,三军俱哀,晚上以酒水肉食祭奠此战死去的人,并犒劳三军。”
众将应下,也高兴起来,瞬间把章太守的挑拨之言抛在了脑后。
军队中的犒劳总是与祭祀连在一起的,每每大犒三军,大家都要先把酒肉先祭给战亡的同袍。
这也是中原一带丧葬中总是吃席的原因之一。
吃席,一是解晦,二是犒劳,三则是代表了生者要振作起来,向前看。
豫州才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如今东海王和苟晞十几万的大军又在豫州对峙,军民情绪低落,他们需要一场宴席来提振士气。
赵含章命令一下,三军立即动起来,淘米煮饭,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连对岸的东海王都知道了他们的动静,不由问左右,“对面豫州军里怎么这么热闹?”
立即有人下去,不一会儿上来禀道:“王爷,赵含章得胜归来,正下令犒赏三军呢。”
东海王闻言坐直了身体,问道:“那北宫纯呢?既回来了,为何不先来拜见?”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天下人眼中,东海王就是代表朝廷,代表正统,赵含章和北宫纯得胜归来,的确应该先来拜见东海王。
但……
“北宫纯似乎不在军中,而赵含章……”幕僚顿了一下,赵含章现在跟苟晞穿一条裤子您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问出这种让他头疼尴尬的问题?
第376章 蠢蠢欲动
见幕僚没把话说完,东海王皱了皱眉,又听到外面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就问道:“那什么汲渊还在外面?”
“是,他还在外面。”
东海王没好气的道:“将他赶走,他有何资格劝我?让他家主子来。”
幕僚应下,出去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汲渊赶走。
汲渊一脸惋惜伤痛的上了船,带着两个亲卫渡河回营。
才一上船,背过身去,他脸上的悲痛就收了起来,眼中含着的热泪退去,微微有些冷凝,他眯起眼睛看向对岸,问亲卫,“我们的营地因何如此热闹?”
亲卫一直跟在他身边,哪里知道原因?
汲渊也不指望他回答,盯着营地沉思,喃喃道:“难道是女郎回来了?”
一上岸,立即有士兵来接,对方高兴地道:“汲先生,刺史回来了,要犒赏三军。”
汲渊眼睛微亮,扶着士兵的手跳上岸,急匆匆便往营地去。
赵含章已经安排下去,刚回到营帐,一边解了身上的甲衣一边问道:“怎么不见汲先生回来,他去哪儿劝说两军?”
帐外的伍二郎躬身回道:“今儿轮到去对岸的东海王处了。”
赵含章手一顿,丢下甲衣就撩开帘子出去,惊讶的问,“他去了对岸?”
“是啊,”伍二郎道:“一天劝说东海王,一天去劝苟将军,两边军队虽然都不客气,却不会伤害汲先生。”
赵含章都忍不住感叹,“还是汲先生会玩呀。”
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觉得汲先生估计还要说很久才会回来,因此让听荷打了热水来沐浴,把头发都洗了,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一边让听荷把头发擦干,一边坐着打盹。
她已经半闭着眼睛睡着了,正在梦中沉浮,帐帘突然被撩开,光线照在脸上,让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朦胧中,她看到一道人影冲她走来。
赵含章手猛的一动,往旁边一按,没有按到自己的剑,眼睛便睁开来,还未看清来人,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赵含章闻到熟悉的味道,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才睁开的眼睛便又慢慢合起来。
傅庭涵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则抓着她的头发摸了摸,觉得已经干得差不多,便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听荷亦步亦趋的跟着,将被子给赵含章盖上,见她没有醒来,动了动身子后又沉睡,便松了一口气,“大郎君,您也去休息吧,女郎这里我照顾。”
一个多月了,大家每日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这一刻才略微放松下来。
傅庭涵点头,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赵含章后转身离开,“记得酉时叫醒她,晚上她要出面犒赏三军的。”
听荷应下。
傅庭涵才出去,迎面就碰上了急匆匆赶来的汲渊。
汲渊见他头发还有点儿湿,便知道他才沐浴过,不由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帐子,“拜见大郎君,大郎君,女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