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池西是周国四品知县,那代邑背后的人,应该就是代邑身后效忠的人。
蔡沉列出了几个人选,又有些摇摆不定,难道是苏家的人?毕竟当初池西在周国朝廷,就是背靠苏家起身。
蔡沉脑子里一阵风暴,彻底忽视了眼前在他面前天天晃悠的两人。
原先他还有些怀疑这两个女人,毕竟能得到卢文松的赏识,定是个不平凡的角色。
自从找出她们的文书一一对应上,也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毕竟一城之主,如今又在全天下注视的风口浪尖上,怎么会大招旗鼓的跑出来。
接下来在黎州的日子,麦子小草开始招工开垦荒田,育田种粮,用以商行的供给。
经过三个州城,阿亚朵已经可以独立处理商行开店的问题,在麦子的有意放松下,金流风也顺利打入了商行内部,帮着阿亚朵选址和设计铺面。
麦子小草来到当初的磨豆腐这片废宅,里面已经被供奉了神像,下面还有些香火燃烧着。
神像的后面,一些破草席子卷在一堆,腐臭恶心的味道从角落散发出来。
麦子身后的女兵上前掀开草席后,是一个死了没多久的老人,浑身裹着臭气熏天的褛布,还有一大堆可疑的排泄物。
“死了。”女兵捂住口鼻,退回到香案后面。
没想到出来闲逛还能碰到死人,为了避免牵连是非,麦子和小草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到了巷尾,迎面走来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脚步虚浮,身上也有几分凌乱。
“贺青竹,有本事你这辈子就当个伶人,别出来见我。”
一个女子彪悍的声音响起,麦子不禁将视线移到了男人身上。
这黎州城不小,来这里不过几日,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没想到竟都让她们碰上了。
看着男人瑟缩的拐入废宅里,看来那刚死的男人,正是贺青竹当年破口大骂的亲爹,流民暴动时将妻女扔在家宅独自逃命的富商。
不一会,破庙里传来男人压抑的哭声,原本气势汹汹的女子顿时消了火气,踱步到破庙前,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阳光下格外吸引人视线。
另一侧夕阳的光线打在脸上,半边熟悉的容颜漏了出来。
听到吵闹声,不少人出来看了热闹。
麦子几人倚靠在巷尾的墙壁边,听着周围人的八卦。
没想到当初作天作地的苗灵和贺青竹搅合在了一起,不过想到苗灵迷恋容貌的性子,也能说通。
“苗灵,我让你照顾我爹,你就把他扔到破庙里不管不顾?”贺青竹崩溃的质问着站在门外的苗灵。
苗灵一时语塞,不敢看向贺青竹,将视线转向了围观的人,大声骂道:“看什么呢!没见过死人!”
周围的人迅速往后撤退了一圈。
贺青竹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破庙里传来,“我帮你们苗家还赌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苗子玉...赌场...”
苗灵争执的声音从破庙传开:
“我说过,让你跟我离开黎州,你非要管那俩母子,你自己说,你爹不是个东西,我才...”
贺青竹
癫狂的跑出来,摇晃着女人的身体,“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爹,我就他一个亲人了。”
发泄完心中的悲恸,男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苗灵跪坐在男人身边,整理身上的衣衫,试探性说道:“青竹,带我走吧,你爹都走了。”
小草看着两人凄惨的现状,不禁说道:“石头,我终于知道,你念叨的大同是什么意思了。”
旁边人群的闲聊还在继续:五年前,一名酗酒的男人带着苗家三人,睡在了城外的破草屋。
这男人就是当初白岭山寨上的高岩,醉酒后时常打骂苗氏母女两人。在一次醉酒后失足落入河沟,当场淹死,是苗灵冒死将尸首带了回来。
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苗子玉又染上了赌瘾,苗家的生活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
机缘巧合下,苗灵和贺青竹相识。
对于苗灵来说,只有贺青竹能带她离开,她才能摆脱苗家这个吸血窟。
只是没想到贺青竹极其看重亲人的感情,在苗氏和苗子玉的花言巧语下,硬是留了下来。
这个世道,女子不能立户,就意味着只能依赖在家中生存,这就是可怕的封建家主制。
麦子带着人从这里离开时,苗灵突然抬起了头看向她们离开的方向,心中喃喃想到:那就是代邑的使者。
又想到传言中的代邑女官制度,不免升起一个念头:“青竹,我们去代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