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有事,可以让你的丫鬟去府衙找他。”垂文不懂变通,万一李吟娥出了十万火急的事,他估计只会傻着等他回来解决,还是得留扬采才行,他想。
“小的知道了,裴大人!”李吟娥侧身过去看他,这人今日已喋喋不休嘱咐了她整整三遍。
更声悠悠,一慢一快。
裴似凑过来想亲她,李吟娥闭上眼睛,等他的吻慢慢落下,又久久停在她的唇上。
...
早间晨雾重,雪晴云淡冬日微。
菘蓝一早来喊两人起床,发现这二人近来是越抱越紧,轻叹一声后,她将热水放下,阖上门去了杜礼的房中。
短促的口哨声响起,裴似简单洗漱后,穿衣便要走。临走前,给站在窗边的李吟娥留了一句话:“李吟娥,我那一晚说的话是真心的。”
李吟娥许久之后反应过来,向着他离开的方向,唇舌微动,轻轻问出声:“你先告诉我是哪一晚再走啊?”
裴似离开后的第二日便是除夕,雁月堂的主仆三人踏着松软的积雪行走在府中。大奶奶用三箱嫁妆重新赢得老太爷的信任,连除夕家宴都略过了如今杜府的管事人二奶奶,反而交给她来操持。
他们到时,杜家人已到的七七八八,只大房的六小姐杜宝瑜和二房的二小姐杜宝璎不在。
杜宗诚与虞姨娘先后脚到来,李吟娥见杜宗诚眼底依依不舍的情意,便知虞姨娘大概已搭上他了。
外间风雪大作,有奴仆在院外燃起烟火,火光升天,一瞬的璀璨四散于夜空中。
眼中景,盘中餐,身边人,李吟娥与杜家人一起举杯,在心中对他们说道:“终有一日,你们中那些害过我、骗过我的杜家人都将不得好死!”
宴散,老太爷喊上两个儿子去了书房议事。
大奶奶看着三人的背影走远,心中纳闷,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三父子怎么除夕还有说不完的话?”
李吟娥裹着白裘,言笑晏晏地站在她身后。
他们能有什么说不完的话,不过是为了给你的嫁妆找个好去处而已。
果然,第三日,也是裴似原定要回来的初二那日,杜家的几个小厮抬着三个木箱放进了马车。二老爷和大老爷一同上车,说是要回一趟老宅,各自的妻儿都未带。
大老爷不在,大奶奶无宠可争,无事可做,日日支秋色来喊李吟娥陪她。往日都是芳姨娘和梅姨娘,今日她一进门,朱姨娘和儿媳妇钱淑仪居然也在。
“吟娥快来~”大奶奶面带喜色,招呼她坐下。
等她坐定才知是大房出了两件喜事,其一是老太爷昨日将管家权又交给了大奶奶;其二是六小姐杜宝瑜得了长公主青睐,年前已从女使提成了掌事。
至于为何与大奶奶水火不容的朱姨娘也在,秋色送李吟娥回雁月堂时说,全因六月大老爷要带着五少爷去海陵府管生意,三少爷坐不住,找朱姨娘和三少奶奶过来走动。
杜宗诚早暗中接手了海陵府的生意,怎会坐不住?她看着不远处虞姨娘紧闭的院门,约莫明白了。
原定三日便归的裴似,一直未回。
菘蓝看李吟娥白日哈欠不断,晚间翻来覆去,偷偷出府去找留在府衙的扬采,得到的答复是:他家公子没准又被将军说了一通,回海陵府看侯爷和夫人了。
事实证明,扬采的确脑子好使,连裴似会回海陵府这事都猜到了。
除夕那日,主仆俩紧赶慢赶赶了一日半到了广陵府,至征西将军府家宴快开始时,裴似才带着垂文入府,假装他们刚刚到。
征西大将军霍文衍身材魁梧,身着常服坐在主位也难掩威风凛凛的英雄气概,一听见裴似说他们刚到,大骂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舅舅,我连日赶路没睡好,所以先找了个客栈休息。”裴似上前解释,霍将军心知肚明他的打算,作势生气说了他几句。
霍家人慢慢到来坐定,席间不可避免提起裴似的亲事和定远侯府的家事,拒绝了亲事,就得说家事。
“阿姐为了你们兄弟俩能继承侯府,那般傲气的一个人,坚持不和你爹那个负心人和离,任谁劝都无用,你如今大了,逢年过节也该回家看看她...”霍将军语重心长,眼中泪光闪烁。
“舅舅,我知道的,有时间我就回去看我娘。”裴似夹着菜,嘴上答应得极快,只是语气敷衍。
霍将军还想再说,霍夫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大好的日子,提那人做什么,平白给孩子添堵。
宴毕,裴似想连夜回金陵府,被表弟霍子愈一把拉住,说前日得了一柄好剑,要他一起去试试剑。
去书房的路上,碰见表妹霍子慧,说给他求了一个平安符,强塞到他手中后便笑着跑开了。裴似一脸无奈,等人一走,将平安符又塞给了身旁的霍子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