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拿出一张纸条写上了几个字,放到鸽子腿儿的小木桶里面去,将鸽子放走,“我把线索在哪儿告诉青书,也让他们少做无用功。”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有人认为大人的世界不是这样,除了黑白两种颜色,还有两个的混合,灰色地带,可还是有很多人,努力的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让复杂的事情变得纯碎,让那些做过坏事儿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半年之后,宋青书终于回到武当了,他和白宏找到了当年杀害白垣的人,当然只是尸骨,那些人都是中毒而死,所中的毒就是鲜于通独门暗器上的毒药,可见是被鲜于通杀死的。
通过这个,白宏想到了他父亲的死因,秘密回到华山,将他父亲的棺椁挖出来,尸体已经腐烂了,化作一具白骨,但在白骨的左胸位置骨头上,赫然是一抹黑色,被毒药侵蚀过的痕迹。
这一下,什么疑惑都没有了。
即便之前宋青书告诉白宏很多比这毒药更加有力的证明,但是不是那些都比不上亲眼所见,白宏跟在鲜于通身边二十多年,见过很多次他用他的暗器伤人,万万没想到,他父亲竟然也是因为这个而死的。
那也是宋青书第一次见到森森白骨,见到白垣尸骨的时候他以为他见过一次已经能够适应了,可没想到他还是无法适应。
白垣什么都没做错,仅仅是因为他是师兄,在师父去世之后他能够顺理成章的继任掌门之位,而鲜于通只有把他给杀了,才能轮到他来做掌门。
宋青书可以将一个恶事做尽的人杀死,但看到一个没有做错事情的人就因为身份问题变成了森森白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这让他难以接受。
白宏让宋青书先离开,说这些事情他自己能够解决,宋青书不放心,又在华山暗中观察了几日,见白宏一切如常,即便知道事情已经不如往常一般了,可因为相信他有分寸,回了武当。
距离上次回来已经有一年多了,许是因为这次在外面行走了半年的时间,也让宋青书周身气质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开始从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像一个成熟懂事的男人发展了。
“想什么呢?我叫你你都没听到,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是不是在想着你这一路上遇到的红颜知己?”
“七师叔你说什么呢,我这半年多一直都和白兄在一起,哪里遇到什么红颜知己。”
莫声谷抱胸看着他,“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这么发呆?”
“七师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帮我解答一些吗?“
“说来听听。”莫声谷好整以暇的等着宋青书的问题。
宋青书远眺着愿望,站在武当山顶看下去,这里的风景秀美,她从小看到大都看不腻,“我是在想,师父传授我武功,告诉我长大之后要将蒙古人赶出中原,光复汉人河山,我从小习武,也是一直都这么想的,从来不认为师父错了,可是前不久在华山的时候我看到了白宏他父亲的尸骨,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你想到了什么?”
“白垣只是因为他是师兄所以就被鲜于通给残忍杀害了,这是出身的问题,可出身是生下来就注定的,这是无法改变的,那么蒙古人呢?他们生下来就是蒙古人,被驱使着去打仗,这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宋青书说着,莫声谷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十分严肃的看着他,“青书,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站在朝政上来看,你这种想法没错,历来王朝之间的土地抢夺本来就没有谁多谁错,现如今是蒙古人侵占了中原,从前也有皇帝想要吞没蒙古吐番,任何一人帝王都想要开疆扩土,这没错,站在这个立场上来看,蒙古皇帝也没错。”
“可是你不是一个政客,你是一个侠士,你不是站在制高点看着汉人和蒙古人之争谁对谁错,你不是局外人,已经身在棋局当中了,作为一个汉人,让蒙古人回到蒙古他们自己的地界,中原归附汉人,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莫声谷说着,他相信宋青书一定能懂,他就是因为太聪慧了,才导致他现在想了这么许多,想的多了,顾及也难免就多了起来,有时候以往无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宋青书仔细品读着莫声谷和他说的话,听着这句话忽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已经身在棋局当中了,不是看着棋局的那个人,在这样的乱世当中,他在开始学武的那一霎那,就已经成了要推翻蒙古人统治中原的那颗棋子了,这些都是他自愿的,从前也一直都这么想,此时也没必要去可怜那些被蒙古帝王差遣的蒙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