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呵呵一笑,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翼人少女:她年轻得很,处处透露着天真。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肯定没经历过什么坏事吧?
毕竟,经历过坏事,明白被控制的人类可以做出怎样可怖而肮脏的事情后,一定、一定也会堕落的,堕落成事故、卑劣、只顾自己的人。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姗姗想走近,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月没有在意,她缓步靠过来:“没什么,不,有…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叫出这个女孩的名字,毕竟,就算给动物一个名字,自以为是的人类也会认为自己和这个动物更亲近了一点。
【不舍】这种感情,无用而恶心。
“什么事?”月能有什么事和她商量?羽族不可能收留一个刚刚从太阳王那儿逃跑的人。
月看了看飘着细雪的天空,往外一指:“我们离祈族人远点,他们中间可能也有太阳王的人。”
她随口找了一个无法证伪的借口,果然,翼人少女如她所想的那样天真,真的顺着她的手指向外走了一段。
“站在这里总没人听到了吧?”
姗姗跑到村外,村口恰巧有一弯小河。连绵的雨雪落入河中便化了,水花湍急地向着另一端冲去,也许会汇入下游的大湖中,也许会奔流入海。
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睛,月的手按在刀柄上。
这个翼人是无辜的,但她未来必定会成为一种强而有力的阻碍。
她多美啊——和女神多像啊,只要以神女为名,就能凝聚起一大群人,然后,把零落在外的人碾碎。
所以,要在这里杀了她,这是——必要之恶。
“月。”
“嗯。”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整个身体绷紧了,随时准备把短刀刺出。她在心中预演过无数遍,绝无落空的道理。
等杀死这个女人,得快点逃跑…疯狂的承羽,谁爱面对谁面对去吧。
少女清脆的声音落在她心上:“太阳王,是个怎样的人?”
“......”
太阳王,是个怎样的人?她…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月蓄满的力气顿时散空,因为她发现一个可笑的事情,她…居然不知道。作为跟随太阳王十数年的人,她…不知道太阳王是怎样的人。
谁敢直视王?谁能探明那个人的想法?她看到的表面,其他人也能看到。
月失笑:“这谁知道,我和他不熟。”
“是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姗姗眨眨眼睛:“不是你要和我说太阳王的事吗?”
月一愣,这不过是个借口,喊她出来又不是为了聊天的。
姗姗却没有跟着她的节奏走:“反正时间还很长,要不,你说说看,你看到的太阳王是什么样的人?你原本不是他的追随者么。”
我眼中的…太阳王。
月眸色一暗:“我不敢看他,他是王。”这句话半真半假,反正那颗毒牙一定是留给他的。就算刺杀面前的【假】神女,她也不准备动用。
“那说说看传言吧,我还挺想听的。”
假如是其他话题,月一定懒得多废话,但她忽然有点好奇,好奇这个女孩是怎么看待太阳王的。
毕竟翼人神女与太阳王,某种意义上是平等的。
她总觉得面前的翼人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很一致,除了承羽。
于是,月暂且放下手:“在我追随他之前…很多年前,他只是某个小族的族长。”
她陷入不存在的回忆里,月没法参与太阳王的这段时光,所有的事情不过是道听途说,从传言里拼凑。
可是这一刻,她仿佛能看到年轻的太阳王——即使现在的太阳王依然看似年轻。
也许就算是那样的人,也曾天真纯洁过。
“他原本一文不名,叫阳族、炎族、日族的族群和湿地里的蘑菇一样多。那个小小的族群在他成为族长之前四处受人欺压,不过太阳王很强,非常强,当他结束试炼归来后——更是强得可怕。”
那一天是怎样的场景?一个少年逆着光芒,太阳为他镀上金色。他拖曳着巨大的猎物,将猎物丢向欺压他族人的家伙。
然后,全部抹杀。
“后来,他宣称自己得到了女神的垂青,获得了特殊的加护,并用一场场赌斗证明了这一点。他征服了数个部族,将他们拧在一起,所有氏族都得取消名号,共同奉他为王,并信奉女神与王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