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生端起餐盘分分钟逃离尴尬现场。
“还血从头流到脚呢,太离谱了,”宁储一拍筷子,也相当气愤,“那个林涛到底是谁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
段秋鸣:“年级排名第五,有时第六,加把劲儿的时候能排上第四吧。”
宁储微讶:“你知道这么清楚?”
段秋鸣一咧嘴:“害,我爸逼着我学习的时候总提起年级排名,我能不清楚吗。”
许暮星看了看薛沅,示意他吃饭。
“谢谢,”薛沅拿起筷子,又慢慢低下头,这顿饭刷的是许暮星的饭卡,他特别不好意思。
看出他别扭,许暮星直言说:“既然是我提出来让你反抗,之后就不会不管你,会家暴的人不会轻易改变性子,他不给你生活费你可以刷我卡吃饭,不用难为情,也不用多想。”
“刷我的,星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席亦城拿出自己饭卡,“以后我和星儿用一张。”
许暮星扫他一眼。
席亦城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也算我一份!”张延也把饭卡拍了出来,他嘴虽然坏了点,但关键时刻也能顶两下子。
宁储和段秋鸣也不甘落后。
段秋鸣道:“我那些洗发露啊,洗衣粉啊什么的要用你就自己拿,咱们兄弟几个没必要分那么清。”
宁储:“就是,也甭管一定要用谁的,以后吃饭咱们就带着你,谁先打饭就谁就帮你刷了,你要是回家拿衣服,我们就陪你回去,看你爸还敢不敢对你动手。”
薛沅用力擦了擦眼睛,食堂一点风儿都没有,眼睛却像进了沙子。
许暮星比他们想得更长远一些:“之后该学习学习,别影响自己学业,我也向班主任问过了,等高中毕业届时大家都分开了,你也不需要紧张,上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大学期间勤工俭学也能攒够生活费不受你爸拖累,到时我也可以再帮你分担一部分。”
“别忘记我们啊!”张延拍胸脯。
许暮星笑了下:“对,我们。”
薛沅重重点头,每点一下就有一颗眼泪甩进餐盘里,最后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他哽咽着想说谢谢,却似卡了壳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每一声谢谢他都有在心里好好说出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男生哭多丢脸,”张延难得正正经经安慰人。
宁储在自己身上找了找,找不到纸巾,于是往段秋鸣身上摸索,掏出了一团洗过又发干后的一小坨纸,尽管还带着包装纸但内里已经皱巴成一团。
“能用能用,赶紧擦擦,”他把纸递过去。
张延嫌弃地拿过纸巾给薛沅,下一秒,一条长长的鼻涕落在他手背上。
张延:“......”
薛沅哭得更厉害了:“对、对不起!”
席亦城没仔细看他们在做什么,只道:“以后缺什么就说,但不准开小灶了。”
他还记着补习的事儿。
许暮星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收起你的小心眼。”
他眉头都没皱,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兀自将自己餐盘里的某东西夹进许暮星的盘子里。
许暮星默了两秒:“这是什么?”
席亦城说:“鱼。”
刚才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时候他还忙活着挑鱼刺,但这已经不能算是鱼了,只能说是相当已经非常奇丑无比的烂糊糊,食堂厨师手艺许暮星是认可的,但席亦城挑过刺的鱼儿是真不忍直视。
“谢谢你,以后我不吃鱼了。”
“你是怕我挑鱼刺辛苦?”
“呵。”
许暮星送他一个微笑,自己体会。
两天后是周末,这天上午寝室里还安静,阳光透过窗户铺了一半的地面,汤俊和杨晨杰照例回了家,其他人还在睡。
有部手机开始嗡嗡震动,薛沅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来。
他接到的是派出所的电话。
对于家暴行为,最好的取证时间是24小时内,虽然早错过了最佳时间,但民警走访后了解了情况,邻里也都有作证,更有小区楼道的监控证明,所以通知他一声,他爸被拘留了。
挂了电话,他还愣了好久,然后慢慢扬起了唇角,开心地走到许暮星床边爬上阶梯,想第一时间与朋友分享好消息。
“许.....”才开口一个字,话语顿住了,躺在外侧的人不是许暮星。
那人慢慢转了过来,是席亦城,他又开始爬许暮星的床,这次是半夜三更等人睡熟了上去的,神不知鬼不觉,且为了不吵到星儿没敢熟睡。
他缓缓坐起,手臂搭着曲起的膝盖随意挂着,眼睛因困倦半眯:“什么事?”
“你怎么又爬他床,”薛沅噘嘴,说得特别小声,然后道,“我爸拘留了,我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