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纵然已知是自家儿子有错在先,可身为人母,怎么忍心见儿子伤成这样,还不帮儿子讨个公道?
“年轻人生口舌之争,在所难免,何至于下如此狠手?若非金缕衣护着我儿,只怕此刻,他已然是焦尸一具!”顿了顿,李夫人又道,“若说我儿有错在先,又技不如人,受伤也应当,那我门中其余门生弟子,倒也没有各个都出言无状罢?”
林安张了张嘴,却反驳不了。尤其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人,还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其中还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胳膊上打了个绷带,脸上还有点擦伤。
他确实有些愧疚,可这非他本意。
李夫人见他那般伶牙俐齿,此刻也不反驳了,便知自己没有说错。索性转头同卫枫道:“宗主,事已至此,只听宗主定夺。”
卫枫也听明白了,说到底了,此事是由李如月而起,但李如月是客,非剑宗弟子,又伤得最重。
方才南峰主还小声告诉他,李如月身上有很多淤青,一看就知是反复踢踹所致。
连手背都有被踩的痕迹。而卫枫也私下询问过当时在场的剑宗弟子,尤其询问了叶阳君。
因为当时场面混乱,只有叶阳君站在高处,看得最清。
叶阳君说,当时李如月浑身是火,在地上痛苦翻滚,无半点还手之力,可林安却依旧不肯住手。
那么,此事就有了定论。
卫枫道:“无论如何,你触犯门规,铁证如山,又因一时冲动,连累了诸多无辜,其中还包括与你同门的师兄师姐们。罚你二百杖,你可认?”
二百杖?
那会把他的腿都打断罢?
林安哪里肯认,当即气愤地大喊:“这不公平!明明是姓李的先寻事挑衅,我不得已才出手的!牵连到无辜,是我不对,但凭什么不罚他,只罚我?”
卫枫耐心给他讲道理:“李如月并非剑宗弟子,而你是。”
“那我也可以不是!”林安忿忿不平,一扭身就变回了黑蛟,甩着尾巴调头冲向殿门,大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剑宗的弟子了!”
山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所有师长都来了,晏陵为何还不来?
白苏,叶阳君,还有其他几个弟子冲上前阻拦,却被黑蛟一尾巴挡开。
白苏趁乱又扑了过去,抓着小黑蛟一只爪子,低声道:“小师弟,千万别任性!二百杖不算很重,很快就打完了!回头我拿止痛的丹药给你!”
“你走开!”小黑蛟挣开他,收回爪子。可不料爪子太过锋利,竟不小心划伤了白苏的手臂。
顿时鲜血直流。
叶阳君见状,脸色一寒,斥了声:“你这恶蛟!”抬手就要打。
却被小黑蛟一尾巴打开,林安看着殿门,不管不顾就往外冲,身后很快就传来卫枫的冷呵:“休得放肆!”
竟用灵力化作绳索,将小黑蛟捆住了。一阵翻滚之后,就化回了人形。
林安咬牙切齿道:“我不服!你们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我要见师尊!我要见晏陵!”
“放肆!你师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卫枫神色更沉,是他故意不让人通知晏陵的。
晏陵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此前卫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晏陵受了不轻的伤。
再想起林安突然就突破至入魔期了,恐与他有关。
便隐隐对林安生了几分薄怒,此刻又见林安与素日乖巧模样截然不同,到底是蛟,魔性难改,如此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恐日后难管。
索性就吩咐弟子们,抬来长凳和刑具。
用灵力化锁,牢牢将林安捆在了长凳之上,保管他动弹不得。
又吩咐叶阳君亲自行刑,毕竟是晏陵的徒弟,由同门师兄掌刑,更合情合理。
卫枫道:“不定数目,打到他肯认错为止!”
如此一来,实际上也是给了林安一次机会,可以让他钻个空子,哪怕才打个几十杖,林安只要肯认错,卫枫就能顺势饶了他。
可却不曾想,寻常那么机灵的林安,今日格外死脑筋。低头咬住胳膊,一副打死都不认错的样子。
叶阳君领命,去挑刑具时,目光在一排刑具上环顾,最后挑了一块宽四指,厚两指,足有一米长的紫檀木戒尺。
虽不是刑具中最厉害的,但绝对不轻。
拿在手里颇有分量。
叶阳君攥着戒尺,缓步走了上前,心道,以自己的手劲儿,不出十下,就能打得林安皮开肉绽。
他须打重打狠一些,早早逼得林安开口认错,也好省去太多麻烦。
“完了,完了。”白苏摇头叹气,“二师兄一向厌恶小师弟,此前还打过一架,害二师兄受了罚,这次落到二师兄手里,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