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怎么可能会随便扫他的兴。
走进电玩城,最醒目的就是投篮机,突然想起个事,来了点兴致,提高音量问道,“会投篮吗?”
室内很吵,到处都是游戏的声效。陆则谦倾身,将耳朵凑近了些,指了指前方,“你说那个?”
顾青舟呼吸一滞,看向他耳后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他的耳朵还是和以前一样薄,凑近了看,毛细血管通透分明。
她不太能发出声音,只能用点头的动作代替回答。
“那还需要技巧?”说着走了过去,顾青舟随即跟上。
就算是在英国,也很少见他有如此外露的情绪。若是今晚的开心,多少和她有些关系,她竟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陆则谦脱下风衣外套,她自然的接过,上面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内衬丝绸的质感触及皮肤,本应该带来些凉意,此刻却全然想紧紧抓住,生怕从指间划走。
身上的白衬衫随着他手臂的举起落下产生了些褶皱,不断波动。刚刚吃饭时,他坐着,她只看到了上半身。
现下站在侧后方,得观全景,思绪再次飘回四年前那个攀岩馆。那晚的她也是如出一辙的遐想。
她甚至想象得到,一个穿白色球衣的少年,在夕阳西下的球场,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一动一静都带动着全场的目光。
与身旁之人击掌后会伸手接过一瓶冰冻的矿泉水,拧开一股脑喝掉大半瓶。
会有女生鼓掌,大概不是因为他的球技,而是那张意气风发的侧脸。
她猛然觉得,若是他打球的话,她大概会停下来看一看的,或许还会鼓掌。尽管此前从未发生过类似事件,而且那个年龄的她看到热气腾腾的生命都会绕道而行。
陆则谦转头,炫耀式地投来一眼,手上抱着他的衣服,她无法为他鼓掌,只能用口型夸奖道:好厉害。
这样的夸赞,在他的学生时代恐怕早已司空见惯。
反正她没看出他听到后,露出任何别扭的模样来。
一局完毕,陆则谦退回到她身侧,接过她递的水和手上的外套。
手上少了些重量,隐隐有些不适应。但想想,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简直毫无根据谈“适应”二字。
喉结上下滚动,他直接喝掉了大半瓶。
“你知道我会打篮球?”他记得他们没讨论过这种问题。
“我哥哥提过一嘴。”她如实回答。
陆则谦点点头,看着篮子里剩余的币。十五分钟,只耗掉了两个币。
“你要不要玩?”他微微掀眼。
“你说这个?”
“嗯......别的也行,选你喜欢的。”她爱不爱运动这件事,他一直有些拿不定,尽管她否认过。
“万一我要是赢了你,怎么办?”她不怀好意地笑笑,被他带动,她又找回了那点胜负欲。
“嗯?”他确实有些不相信。篮球是需要力量的运动。他只记得她飞镖玩的很好,但那是技巧类的。
“那就认栽。”他又坦然道。
“好。”她干脆道。为了他这句话。
顾青舟脱掉自己的外套,陆则谦顺手接过,不忘提醒道:“小心点,别受伤。”
她笑笑,这还能受伤?
然而谁都不可能顷刻之间化身“樱木花道”,更何况,她确实对篮球一窍不通,自然只能发挥出常人的水平。
“已经很好了。”陆则谦安慰道,将衣服给她披上。
“嗯。”她也不争辩,接受这个结局。
“还想玩什么?”陆则谦说。半个小时耗了四个币,余下的起码还有四十个。
“跟我来。”顾青舟领着他,走到了整个游戏大厅最中央的位置。
“这个是推币机,再多的币,五分钟大概也能‘倾家荡产’。”她指了指前面的座位,看摆放的位置就知道,这一定是整个游戏厅的赢利点所在。
他当然相信她的话,只是她半个小时前才指责过他“奢靡”,现在的行为算不算“出尔反尔”?
但他没争辩,按照她的指示,与她并排而坐。
如她所言,扛过了五分钟,却没有扛过10分钟。他们快速耗完了所有的币。
对这个“推币机”,她似乎更感兴趣,无论输赢,都会拔高情绪。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温顺的外表下或许藏了一颗赌徒的心。
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车终于驶出了这栋大厦。
或许耗费了太多心神,以至于在坐上车的那一刻,被温暖的气流和皮质的座椅双重夹击,她有些困意。
整个人往后仰着,太过随意。
这与来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
睡是不可能睡的,那太过无礼,她还无法做到。
眼睛瞟了瞟仪表盘,已经超过了10点,对她的作息而言,谈不上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