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这只猫分化成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其中一只和以前一样乖巧,而另一只却总是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无论她刷牙、看书、吃饭,总是会在目之所及的位置瞪着她,她只要一跑它就会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死命不放。
怎么会进行分化呢?就算在梦中,她也时常发出这个疑问,这不符合客观世界的认知,然而在主观意识中,它又会带来真实的恐惧。
这样的梦持续了大概几个星期,她知道自己恐怕生病了。在射击队里,接受心理辅导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几乎每个月都有专门的心理老师来做评测。
她从未抵触更不惧怕。现在的她,却巴不得躲着她们。
有病就得治,如果还不想死的话。她这样告诫自己。
她开始翻找残存的记忆,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公益网站。抱着忐忑的心情,发了邮件过去,当时回复她的正是在读大学的学姐。
学姐给她介绍了后来的沈姝医生。
她还记得走入沈医生的治疗室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我这种算有病还是算矫情。”
和大多数内心郁结的病患一样,比起排解自己,她更害怕让别人觉得是无病呻吟。
沈医生很年轻,还有一种超越她认知的活跃。
每次诊疗结束后,她总会有一些别的活动,并且不避讳告诉她。一开始她有些不理解,这不是在病人的伤口上撒盐?
后来却觉得甚好。沈医生有自己的生活,那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干扰到她。
沈医生说她骨子里有股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支撑着她不许自己崩溃,也不许妥协。
从内心来说,她是认同的。
她也把自己定义为一个自负的自我主义者,只是一个自负的人往往也很自卑。
——
走路时,有点颤抖的双腿在提醒着她昨天的惨烈。
从这里到UCL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她选择了走路。
她和学姐约在一家咖啡店,位置不太好找,她拿着导航转悠了许久。
突然觉得昨天的那场熟悉很有必要,起码她有了个全景认知,想找什么,大方向是不会错的,只是不是每个人都如他那般,走过的路都能在脑子里画幅图。
她听顾青诩说过,他念的是UD方向,要在这里待两年。
顾青舟坐在外面的位置,要了一杯冰美式,天气很冷,却不妨碍她想放纵一下。
这是学校附近,到处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三三两两的朋友、你侬我侬的情侣从她身边经过,她只好不断翻看手机来避免和路人的对视。
学姐顶着一头大波浪卷发,妆容精致地朝她走来,又是一个有生命力的人。
她迅速起身,与她挥手致意。
学姐的热情就比她真诚许多,叽里呱啦询问了一大堆问题,于是她只好把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还要在这边待多久。”学姐一手搅拌着咖啡,一边问道。
“目前计划是不到半年了,但是我这次来主要是基于一个项目,顺利的话也可能提前结束。”
“那时间也不短了,你也不要光顾着学习,谈个恋爱啥的,有啥需求给我说,我给你
免费心理咨询,动作神态微表情给你分析地明明白白。”学姐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打趣道。
“哈哈哈,有问题一定找你。”顾青舟显而易见地附和。
她以前就觉得学姐不像心理学的,毕竟她这外形这个性这打扮,哪有传统知心大姐姐的感觉,原来都用在这上面了。
“Jasen,here。”她们坐下不久,学姐就开始发消息,她猜想大概是男朋友,还没问出口就见到了真人。
对方一头金发,穿着黑色皮夹克,优越的身高,俊朗帅气的脸蛋,典型的英伦风帅哥。
两人见面就是一吻。
闲话片刻,学姐抱歉地说今天他们约了看电影,没办法一起吃饭了,咖啡她请。
顾青舟笑笑说“没事,以后机会多得是。”
确实做好了请吃饭的准备,但是奈何佳人有约,她也没有那么不懂风情。
结束短暂的会面,回去的路上,她放弃了走路,选了公交车。然而,时间并没有缩短,甚至更多了。
因为堵车,回去的公交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她刚刚下车,就看见陆则谦站在车外面。
从上而下,她看到了他的头顶。就算是和外国人站一起,他的身高也丝毫不逊色。
“从这个车上下来的?”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身后。
“嗯。”陆则谦淡淡点头。
“不好意思我都没看见,你应该叫我一下的。”她有些疲惫,小憩了一会。
“看你太累了,所以没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