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个花,特意飞一趟英国,好像不是她会做的事。
她写了些飞镖技巧,钉在镖盘上,是她自己总结的,不知道对jeff有没有用,也算是她的谢礼之一吧。如果她还在这一行的话,或许能提供的信息更多,但现下也只有这些了。
因为总是一个人生活,所以她一向对人际关系比较淡漠,在这里待了两天,看着后视镜里逐步倒退的风景,竟生出些不舍之情。
拧开手边的水喝了两口,把视线放回到正前方,余光瞟向驾驶室,和他一起回去,好像不应该有任何不舍的理由。
生活的艺术,在过去的这些年,很大一部分她都不能领略。然而,这不长不短的两天里,她却好想读懂了一些。
看治愈的乡村电影,享受风雪中的木火,喝苹果酒,对着结冰的湖面吃冰淇淋。在注目的眼光中,坦然接受别人的讶异。
她会永远记得这些具体的生活。
与陆则谦互道了晚安,顾青舟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那小半瓶安眠药从柜子的最深处拿了出来,摆在床头上。放下不是大吵大闹,而是熟视无睹。
瓶子的旁边是Nancy送她的日历,每一月都是小镇的风光。
十二月当然是圣诞的彩灯和红帽,虽然今年没剩几天了,但她却觉得异常重要。
她在日历的今天打了一个圈,她很擅长拆解目标,大概率能做得到。
第10章
◎你比过山车更让人心跳◎
从科茨沃尔德回来,将近两周的时间里。她几乎没在家里碰见过陆则谦。这边的学校已经放假,而她继续上着国内学校的网课,大把大把的时间都在家里。
想打听他的行程,却发现除了上次来家里的肖正,屈指可数的朋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就算是有一面之缘的肖正,她也毫无立场去过问他的行程。
日历已经快要圈到最后一天,就算不是世界末日,也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跨年。今年之前,她是个连农历新年都不感兴趣的人,更何况这种国外喜欢的公历新年。
顾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她爸爸是最小的。
顾青舟很小的时候,爸妈几乎就不去顾家老宅了。后来断断续续听说了一点皮毛,妈妈和她奶奶从她爸妈谈恋爱开始就不对付,一直婆媳不和。但她倒是从没听妈妈在家里说过奶奶的不是,至于奶奶,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
两人彻底闹翻是顾青舟的出生,因为顾家老太太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
顾青舟作为孙女出生以后,老太太一直希望她妈妈再生一个孩子,但她妈妈不想受这种事情裹挟,是坚决不肯,一来二去婆媳矛盾逐渐加深,到后来几乎就不来往了。
父母带着她算是半隔离的与顾家划清了关系。顾爸爸在国企干了几年以后就从政了,彻底离开了顾家的权利中心。
爸妈一向是通情达理的,除了不够热情以外,基本算得上有求必应。
物质上自不必说,她不算一个物欲强的小孩,也几乎没提过什么要求。小学之前她和外公外婆住在苏城,十岁时,由于爸爸工作调动转学到了申城。
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留守儿童,与爸妈却没什么交流。遇到必须要沟通时,爸妈会把她叫到书房,相对而坐,名曰沟通。对话的内容一向都很明确,为着解决某个具体的问题而来,绝没有一次是无关紧要的闲谈。
印象比较深刻的几个议题,一次是她小时候学跆拳道翘了课,父母教育她不应该三心二意,还有一次是结束运动生涯后,期中考成绩下滑的厉害,父母问她今后有何打算。
她每次都乖巧地听了进去,却接不上具体的说辞,只能默默点头先答应下来。父母也会因为她的妥协而一次次的安心,因为下一次她真的就会变好。
这样的对话,让她常常觉得这不是一场交流而是一场巡视。当然,他们的态度是温和的,循循善诱的。
他们不是围着孩子转的父母,这一点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能感受到。
在精神上,他们一直秉持抓大放小的原则。
从转学过来的第一个冬天开始,她总是在一场感冒之后才知道天气真的冷了。她趴在课桌上,打着喷嚏,老师打电话叫来妈妈,她跟着回家先拿药再换上厚实的毛衣,暖暖地睡一觉。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都在上演。
高三有一段时间,同学们为了争分夺秒,都会自己带饭去学校,她也学着带了一段时间。只是每次她的餐盒打开,不是卤菜就是凉菜。有同学羡慕她天天能吃到外面的东西,她也羡慕他们可以吃热乎乎的家常菜。
她不知道如何评价这种距离,是放任还是自由,她也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