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能在他大哥最爱的钢琴上这样。
梁四爷没动,依旧淡然地看着他,温热的大掌还放在他肚皮上,眼神不容置疑。
不知谁碰到哪儿,钢琴发出一声沉重的悲鸣,催促着他快些就范,快些低头。
韩墨骁垂下眼看着那性感的M型唇峰,将酸胀和难过全部咽回心里。他没去解自己的衣服,反而直起上身靠近梁今曦,将身体贴在他宽厚的胸膛,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柔软地求他:“四爷,不要。”
他讨好地去亲吻他的脖子,一寸一寸地,像对待爱人一样用柔软的唇瓣在那温热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的甜蜜的吻。
梁今曦滞了滞,抱住他单薄的腰,像安抚小孩子一般用手掌在他背上温柔地抚摸,嘴里的话却冰冷无情:“撒娇不顶用,今天得动动你了。”
“我知道,”韩墨骁认了命,轻轻地啃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又说,“可是我怕疼,钢琴太硬了,躺或跪都疼,会扫了四爷的兴。”
他把脸颊搁在梁今曦的肩窝,胆大包天地催他:“我们走好不好?”
“狡猾。”梁四爷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但是终究依了,将他抱起转身往外走。
韩墨骁趴在他肩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黑色钢琴,又得寸进尺地要求:“以后不弹钢琴了,浪费时间。”
这儿不是能缅怀过去的地方,他不该在这种地方想起大哥,更不应该弹起那首曲子,亵渎了它。
“本来也没要你弹琴助兴,”梁四爷拍拍他的大腿,“腿收好,碍着我走路。”
那架钢琴本是买给小六的,小丫头平时也总偷懒,只爱弹给老爷子听,后来老爷子去了,她就再也不碰了。
今晚这点琴音是老爷子去世以来,梁公馆第一次有人再弹琴。
韩墨骁两腿一抬,盘住梁今曦的腰,很高兴地谢他。
梁四爷满含暗示地重申:“嘴上谢不顶用。”
“知道了。”韩墨骁抱紧他的脖子,到了房间也不放,直接将人勾上了床。
梁今曦早被他撩得起火,抬手掐住他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再求饶可没用了。”
说罢,他扣住他的腰窝,直起上身卷动暴风骤雨将两人一块淹没了。
……
韩墨骁表现得很配合,梁四爷很满意,完事之后将人捞进怀里,意犹未尽地亲吻他因疲惫而紧闭的眼皮和汗津津的额头。
韩院长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怕他一高兴往嘴上来,便低头把他抱紧,故技重施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低声懒懒道:“困。”
精壮的胸腔轻轻震动,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洗澡再睡。”
“先躺一会儿,好累。”韩墨骁赖在床上,拿脸在梁今曦怀里蹭了两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他只是出了点过度愉悦导致的生理泪水,但眼下潮红褪去,脸色重新变得白净,只剩湿漉漉的睫毛黏在一块,一小撮一小撮地铺在脸上,看着跟哭过似的。
梁今曦垂眸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本名叫什么,哪儿人?”
“忘了。”
“五六岁才进的逢春院,”梁四爷道,“该记得才是。”
韩墨骁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故意忘的。”
他依稀记得他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姊妹,但忘了因为什么一直在走路。大家又饿又累,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冬天的寒风从四面八方钻进身体里,冷得上下牙不断磕在一块,咯咯直响。
某一天,父亲将几个孩子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母亲突然把他抱住,一个劲地哭。
然后他便由父亲抱着给买了一串糖葫芦,走出很远将他放在一颗大树下,对他说要去办事,让他等,如果有穿着很漂亮的衣服的叔叔婶婶来问,就跟他们回去。
糖葫芦实在太好吃了,他从没吃过那样的好东西,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乖乖坐在树下等,心里还美得不行,毕竟其他兄弟姐妹都没有。
裹着糖衣的红山楂有十来个,他吃得很慢,但终究也都吃完了。天早就黑透,但父亲没再回来,穿漂亮衣服的叔叔婶婶也没来。
他慌了,哭着到处去找爹妈,自然是找不到的。
后来他慢慢开始了讨饭、捡垃圾、偷菜地、流浪的日子。本来他什么都怕,怕黑、怕狗、怕老鼠,后来就不怕了,一心想着要活下去,要回到父母身边。
直到被韩院长捡回逢春院,他看见其他和他差不多遭遇的孩子,才明白他是被遗弃了。
“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故意都忘了,”韩墨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但语气依旧平淡,“后来就真不记得了。”
他其实挺记仇的,连亲生父母的仇也记。但是伤害过他、伤害过他在乎的人那么多,他却一个仇都报不了,只能都记在心里,久了,性格就变得执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