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扬眼神一暗,随即又笑道:“不合适,踹了。”
对上盛木言惊愕的表情,陆思扬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也没什么,就不合适呗。”
他心中苦笑,面上云淡风轻道,“都是成年人了,不合适就分开,干嘛要死要活的。”
盛木言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陆思扬不想露出什么端倪,只装作是来了兴致,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酒。
转眼间,一杯酒见了底。
陆思扬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过来倒酒。
只是还未等服务生靠近,盛木言突然抓过陆思扬的空酒杯,往旁边挪了挪。
“你今儿是怎么了?”盛木言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可不是在借酒消愁吧?”
陆思扬眼皮一抖,靠,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
他神色如常道:“切,我万花丛中过,用得着借酒消愁?”
“是嘛,“盛木言压根儿不信他的说辞,可见他一副不想说的模样,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换了个话题,“公司最近怎么样?”
陆思扬面色一窘,敷衍道:“还成。”
这些糟心事,他不想说给别人听。
盛木言看他的表情,心下了然。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道:“思扬,有些事……你要明白,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现在回头再看,从前觉得再也不会好起来的那些事,也不过如此。你的担心焦虑难过痛苦,都会随着时间,变得无足轻重。”
陆思扬搭在膝盖的手一紧,垂下眼没有作声。
就像盛木言说的那样,所有的难过和痛苦,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回忆里最不起眼的东西。
而方律,也会被他遗忘,最终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陆思扬了。我印象里,他可是信誓旦旦告诉我,要做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
“我说过这话吗?”陆思扬一愣,这么中二得话……他好像是说过。
他撇撇嘴:“那都是我胡说的。”
盛木言没有说话,只深深望着陆思扬的眼睛。
陆思扬叹了口气:“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啊,是不是看了什么心灵毒鸡汤?怎么跟我爸似的。”
盛木言笑眯眯地说:“你要愿意,这么叫也成。”
“滚,“陆思扬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这一通调笑,让陆思扬憋在心中的烦闷去了大半,顿时呼吸畅快了不少。
他重新倒满了酒,碰了碰盛木言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说的对,他陆思扬,没有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
不过是个方律,还没本事让他要死要活。
陆思扬喝了个尽兴,似乎是真得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全都放下了。
那时候,他以为遇见方律,不过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插曲。
却未曾想到,还会有再见面的那天。
越接近年底,陆氏愈发忙碌起来,陆思扬吃住在公司,倒也省去了不少来回通勤的麻烦。
转眼一个月过去,刘景光的六十大寿如期而至。
陆思扬挑选贺礼时,瞥到了角落里的锦盒。
盒子里,是参加慈善拍卖会时,故意与王宏升叫价拍来的花瓶。
那天,他与方律一同出席,二人在洗手间里……
陆思扬摇摇头,甩去这段荒谬的记忆。
后来,这花瓶变成了方律付钱,送他的礼物。
他将盒子抱起来,擦了擦顶面的灰尘。
他拍这花瓶,本也就是为了给刘景光当贺礼,索性就用它了。
留着也是添堵,眼不见心不烦。
山省到河省,开车需要三个小时,陆思扬特意起了个大早。
这种场合,要是去晚了,难免让人不满,刘景光这个老头子向来又是个喜欢挑刺儿的。
刘家的昌顺食品做的是儿童零食方面的生意,从生产到加工售卖全都有涉及,因着与陆明山是好友,多年来一直将旗下所有食品厂的员工食堂,全部外包给了陆氏。
只是,自从陆思扬父亲去世,刘景光便有了别的心思,一直想方设法压低价格。
上次昌顺传过来的合同,更是直接把价格压了两成。
他这次来,除了要给刘景光贺寿,还要想办法把合同价格往上提一提。
若是以陆思扬的脾气,大可以甩手直接一拍两散。
只是……现如今陆氏虽表面一如往常,可他到底手段还是差些火候,维持现状都有些勉强,更别说要向前迈步。
所以,昌顺这块肥肉,他绝不能让出去!
几个小时候,车速骤然慢了下来。
靠在座椅上假寐的陆思扬坐直了身体,睁开眼问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