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事后他问队长,为什么运输机降落延迟了,照理来说,等齐阳来得及出门发信号弹的时候,直升机应该已经离开了。他一直认为是看了到黄色求助信号弹他们才调转过头来营救自己,但等到队友们来到他身边,带他们回到集合的营地,齐阳才发现,自己整个小队包括被解救的孩子们都还在原地待机,没有在运输机上集合。队长对此也有些懵,他和当时的副队对视一眼,都说是点名时发现少了个向导就多等了会儿。可是按照常理,部队应该依规定时间撤离,后续如果有问题是后面的部队进行跟进就好,没必要让这么多孩子冒着危险等自己。严格来说,万一在等待期间出了什么问题,队长和副队都该为这次失误的判断负军事责任。后期连队长和副队都点头说当时虽然有犹豫,但还是倾向于带孩子们先行撤离到安全区再由后续调查部队来接手找人的事儿,可想到一半突然大脑劈叉了几秒钟,就下令等人找人了。
齐阳突然想起后续还找到一个人的尸体,可能是犯罪集团的研究人员,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带领polo衫,还挂着身份牌,用这个身份牌能刷进底下实验室所有的门,但在被发现的时候就自杀了。听说是跑得太慢,被在外巡逻追击的哨兵发现后拔枪爆了自己的头。齐阳对这块深蓝的布料眼熟,猛然反应过来在解救男孩的铁门前也挂着这样一块布头,想来是他平时料理底下男孩的事物,在撤退的慌乱中被铁门划开了衣服。
两人在被部队解救后就被分开收容,齐阳的部队撤退回了大学城基地进行暂时休整。后续他们基地又参与了几次类似的任务,解救出来的孩子有近百人之多,引起了巨大的社会舆论,政府不得不出面公开道歉。
这件事的亲历者里到还有个龚倩,他印象最深刻的只剩下当时那两个孩子,中间大部队发生的事情,包括为何突然决定延长行动时间来等待寻找齐阳,他都不在现场,不得而知,但想来龚倩应该知道其中的细节。齐阳在河边洗着脸,想待会儿找机会问问他,是不是有发生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儿。
等他洗漱完的时候大部队已经结束早餐了,他胡乱塞了几口剩下的食物就立刻回去收拾东西了。今天他们已经离开最后一次目击走私团伙的坐标点很近了,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再露宿一晚就可以顺利找到目标团队完成任务。当然,如果运气够好,他们的队伍还在猫头鹰的“视觉”范围内,今天就能定位成功。
收拾完成后,风又带来了龚倩的命令,要求他们对一下手表的时间,就该出发了。齐阳跟队友们在河滩集合,将手表时间对准7点10分的位置,随后就跟着大部队往坐标点走。期间开路的依旧是猫头鹰和那位三色堇的女哨兵,今天女孩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跟猫头鹰对话频繁,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看得出两人相谈甚欢。龚倩也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跟得很近,咧着嘴在后头走着。
齐阳追上去,对龚倩道:“龚队长,你还记得六年前跟我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吗?我们当时有去一个天文台。”
龚倩没有料到齐阳还在想昨天他们偶然间提起的话题,愣了一下才说:“是有,那里我记得很牢啊,有个孩子还被上了止咬器,跟狗似的。”他又想了想,“就是你救的嘛!我们那时候点名你人还不见了,队长都急了,说以后都把你绑裤腰带上。”
“对,就是那次,你记不记得我们说好的撤退时间我没到,结果队长选择等一下来找我,而不是直接带人质上运输机?”
这下龚倩的记忆也清晰了起来,他是比齐阳大了几乎一轮的老哨兵,参与的任务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任务流程也多,但那一次他印象深刻的,除了那个可怜的小孩,还有他们队长莫名其妙的行为准则。他现在完全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一般。他在脑子里复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楼下还有个人来着的?我有些忘了。”齐阳将自己的回忆简单说了一下,说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龚倩突然一拍齐阳的肩膀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女孩子,她的哨兵能力很特别。”
齐阳完全没想起那是群从小就被发现有哨兵能力的孩子,他们被抓的原因就是为了非法催化和使用儿童哨兵,没想到那种研究还真的成功了,毕竟在齐阳眼里他们不过是一群受害者。他问龚倩道:“哦,她的能力是什么?”
“天平砝码,你听说过吗?”
这个能力的确是非常少见的哨兵能力,齐阳不得不把脑内的教科书翻到最后几页才能找到的精神系哨兵能力介绍。哨兵的能力呈现元素性和攻击性的内容较多,虽然也有医疗类的能力,但相对而言最少的就是精神类。通常而言,精神系的都是向导,并且只能在与哨兵建立精神链接的时候才能用,这种能够主动使用精神系能力的哨兵简直是bug一般的存在。当然,老天爷也是公平的,如果有哨兵的能力是能够直接控制人的思想,给人洗脑,那这种逆天行为也太过极端,能不能放任其存活到成年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