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情他还可以列举出很多很多,大部分都跟日常生活有关,但也有一部分似乎更精神世界有着更大的关联。就像现在的齐阳,对齐月的事事事上心,很大程度上跟他的为人相关,可能齐阳本身就是一个愿意为他人付出的人格——而自己,则不然,而且是全然不然。在刚刚跟高俱海的对话中,齐月深刻地认知到了自己其实并不觉得整个世界的和平有什么重要的,他在意的,有且仅有齐阳一人的安慰,如果能保证齐阳的安全,齐月觉得明天地球就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无论在人格还是性格上都如此不一样的人,在日后面对分歧的时候,真的有办法圆满吗?
其实是不可能的。
当齐月在思考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齐阳其实也在想自己跟陆延的分手似乎也是如此。这一次他不想说谎,觉得很多事情在引导的阶段都应该尽可能坦诚才是。齐阳想到之前说的关于天长地久的话题,诚然道:“的确会出现很多无法调和的事情,毕竟只要是人存在的地方就会有分歧,就连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时候人们也无法跟自我统一,我觉得这部分无法强求。”
“那以后一起活动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呢?分开吃各自喜欢的东西,分开看各自喜欢的电影?”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齐阳想,现在的齐月对于很多问题的思考还是二极管思维,能够在一起和不能在一起似乎没有任何折中的选项一样。他喝了几口可乐,顿时感觉大脑振奋了不少,想了想跟齐月解释道:“齐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不吃跟香菜有关的菜。就比如说,我们可以吃意面或是披萨,它们本来就没有香菜这个选项,那就没有这样的分歧了。”
虽然听上去的确很有道理,但齐月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感觉更像是在回避问题本身。他思考片刻,继续问:“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想很想吃香菜了呢?”
“我可以选择跟范子墨吃香菜。”
齐月突然“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对于现在的齐月来说,他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他的所有朋友,或多或少都是由于齐阳而认识,由于齐阳而结交的,换句话说,他所谓的朋友,只是男朋友的朋友罢了,所以在思考香菜问题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想到过这辈子还可以跟齐阳之外的人吃饭。他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有些羞愧,便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道:“那……那我也可以跟朋友一起做我想做的事?”
“是的,你完全可以跟自己的朋友去吃我不想吃但你们喜欢的东西。”
吃饭的问题似乎瞬间就被解决了,按照这个思路思考下去,如果齐月喜欢齐阳不喜欢的电影也可以找喜欢这部电影的人一起去看,这不就是凭借自己的兴趣爱好找朋友的典型事例吗?可如果这么说下去,世界上应该没有情侣之间不能调和的问题才对。齐月好奇道:“那如果什么问题都能如此解决,为什么你还会跟陆延分手呢?”
齐阳听到陆延的名字明显被可乐呛了一口,他咳嗽了几声,对齐月说:“有些事情是可以回避掉分歧本身的,应该是说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都可以,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的,比如……”齐阳想了半天,总觉得人格,性格,灵魂之类的名词都太空又太过难以解释,便直接说了自己跟陆延分手的理由:“比如说,对未来人生的规划和爱情的体验感。”
“你跟陆延对未来人生的规划还有爱情体验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嗯……我跟陆延,虽然都属于军部同一基地的,但对未来的发展并不一致。比如,我更向往上前线工作,但陆延本身对战场并没有什么兴趣,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从性格和能力都不适合上前线,那么在这一方面我们势必产生不可调和的分歧。”
的确,除非能做到长期异地,不然他们两个在服役期间都无法在满足自身发展的情况下在一起,而退役又是很久以后的事,这种情况的确是不可调和活着回避的分歧。齐月又问:“那就不能一方做出让步吗?比如,让陆延跟你去一线,或者你跟陆延都继续在这个二线基地服役。”
齐阳坦诚道:“道理上可以,但我不喜欢。这种为了别人硬是牺牲自己,或是牺牲别人成就自己的情感到最后都会变成道德上的负担。”他看向齐月,“就比如说,你想要牺牲自己让我活在一个安全的世界中一样,你难道没有从他人的牺牲中背负道德的谴责吗?”
有的。
怎么会没有呢。
齐月想,王耀祖,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吗?
第217章 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