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萌一愣,显然没想到在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之间,齐阳选择询问一个如此朴素的问题。她有些结巴地答道:“好、好啊!很好,非常好!”她又笑了起来,眼睛发亮,一把握住了齐阳的手,“我超级想见你!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见你!”
高俱海看着两人也笑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隐藏着妹妹的哨兵身份,也是因为过去绑架案对她而言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他不想高小萌因为自己的哨兵能力再次遭遇危险,也不希望她继续活在这种阴霾之下,作为向导的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竭尽所能地帮助她。让她参与计划,也是在她的精神状态完全好转之后做出的妥协。
她和齐月一样,对齐阳的事情分外好奇,特别是当齐阳成功救回齐月之后,高小萌对齐阳的好感立刻成倍数增长起来。她没有想到只是自己在精神意志模糊时的一句胡言乱语就会被一个勇敢的向导当真,那时候的她甚至无法回忆出齐月完整的形象,带着止咬器,被绑缚着双手的男孩在她的精神世界里被模糊成了一条狗,而齐阳,为了一条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小狗,以身涉险。
幸好他相信自己,幸好他足够勇敢,也幸好他足够幸运。当她在一片嘈杂的喊叫声中捕捉到有一名向导没来得及被找到的时候,高小萌不顾一切地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她潜意识里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也在潜意识里希望禁闭室中的齐月可以一起得救。所以,当齐阳带着人出现在直升机搜索的灯光下时,高小萌觉得他比任何英雄都来得伟岸高大,比任何哨兵都来得勇敢强大。
当她最终和齐月一起坐上前往医院的运输机时,齐月脸上和手上的束缚已被解开,他带着跟其他孩子们一样迷茫的表情,但他的迷茫中丝毫没有大难得救后的喜悦。高小萌爬到他都身边,问他:“你叫什么?”
齐月看了她一眼,昏暗的运输机内只能模糊地让人看清这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安其远。”
高小萌又问:“你知道刚才救你出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吗?”
“齐阳。”安其远说,“他说他叫齐阳。”
自此,高小萌知道了齐阳的名字,也自此,她对齐阳和安其远的故事更为执着。当年,当她听完哥哥对安其远的计划时,她的内心就萌生了一个草籽般渺小的想法:如果能救下安其远就好了,就像之前那样,如果也有人能像齐阳那样把他从死亡的路上拉扯回来,那就好了。这颗草籽随着她的成长逐渐萌芽,每次当她跟在哥哥身后听完一次又一次的进展和报告时,那颗小草就会在自己的心里呐喊:救救他!救救他!那种呐喊不断敲打着她的心壁,在不大的心房里反复回向着,直到她最终做出决定。
她听到安其远改名叫做了齐月。
她听到齐月接受了计划。
她听到齐月想要再见一次齐阳。
听着听着,她心里都那颗小草就被悲伤灌溉成了苍天大树,顶住她的胸口,让她无法安然入睡。高小萌想,齐阳能救他一次,就一定能救他第二次。她要等,等待一个契机,等待一个没有人看到的角落,再次像六年前一样,使用自己的能力。即便哥哥不同意也没关系,她想成为像齐阳那样的人,像齐阳一样,充满勇气,带着幼稚的英雄主义气概,不顾一切,为一个承诺而努力的大人。
没人支持也没关系,就像很多英雄主义的电影一样,总有一段时间,这些侠客不得不面对众叛亲离,但是只要坚信自己心中的正义,一定会有完美结局的办法。她是可笑的,幼稚的,齐阳般理想主义的傻孩子,但只要能得到这份完美的结局,她乐意做被人嘲笑的傻子。
齐阳笑道:“那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回想起之前的确这个孩子说过自己有个哥哥,但那个时候齐阳从未想过高部长就是这个孩子的哥哥。他摸了摸女孩的头,没有放开他都手,还是紧紧将他的手掌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高俱海此时出声打断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谈。齐阳,我很好奇……”他停顿了半秒,对上齐阳的视线,“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齐月不会放弃跟你签专属这件事呢?”
齐阳抿了抿唇,他现在还不想让高俱海知道自己能够通过周悦跟齐月产生联系,之后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让范子墨他们被隐藏一段时间想来也没有坏处。最好是他们永远不要发现范子墨和周悦也参与其中,这件事就此摆平。因此,齐阳不得不另想一个主意,他想起齐月刚来基地后不久的事,便开口道:“齐月,他从一开始来到这个基地就表明了他想跟我签专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