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军部的人们实际并不如此卑劣,但在齐阳眼里,再多的身不由已也没有阻止他们做出卑劣的抉择,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他这种非黑即白的思考方式也曾叫他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但他依旧这么毫无长进地活着。范子墨见齐阳冷静下来,拉过一旁的椅子在他床边坐下,直接问他:“说吧,周悦到底怎么回事?”
齐阳知道范子墨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但他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说了,可能要连累他一起遭罪,但不说……似乎完全没办法重新和周悦连上线。他闭了闭眼,决定只说一半:“周悦可能跟齐月在同一个基地。”
范子墨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的?”
齐月当年走得匆忙,齐阳又因为脑震荡晕眩昏迷,对当时的事件了解甚少。眼下周悦虽然就在基地的废弃浴室关着,但他们几次会面都毫无进展,范子墨也不理解齐阳是怎么了解到这个的。齐阳于是便告诉了他傅麒之前说的直升机的事,两架相同的运输机,都属于同一个一线基地,现在傅麒被安排在他们这里做老师,只有周悦能够重新回到齐月所在的地方。
范子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齐阳说得这么简单。如果齐月真的有不告而别的苦衷,这么久了两人之间也没有联系,那么就算周悦真的能见得到齐月,也无法构建两人之间的桥梁。其次,之前齐阳在说漏嘴的时候说了“他们的命”,显然这件事不可能单单为了能够跟齐月的同事说上话,反过来说,只是为了让对方递句话的事犯得着硬是逼着范子墨违反军令去找周悦吗?就让周悦去说一声齐阳等你这个王八羔子等得好苦啊你个丧良心的不行吗?
虽然但是,范子墨看着齐阳盯着手里润唇膏发呆的样子,现在可能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他叹了口气,想来自己命里该有此劫,无奈道:“我知道了,我去找周悦。”
齐阳看了他一眼,郑重道:“谢谢。”
范子墨摇摇头:“不要谢我,但无论你在做什么,齐阳,请你永远以自己为最优先选项。”齐阳看着他,良久都没有点头。范子墨又叹一口,“得了,我发消息给傅麒,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太聪明的精囊妙计。而你,好好休息。”
说完,范子墨就将齐阳按进被窝里,将肩膀处压实了被子,关上窗帘拿手机去了。
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齐阳的神志再一次恍惚起来。他的身体有些沉重,胀痛的脑袋带着整个身体往无边地黑暗中拖去。在他睡着前,只记得范子墨跟自己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要问自己借个什么东西,齐阳只能无意识地点着头,很快整个人都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睡着前他嘱咐自己,不要再梦见齐月。
说实话,傅麒说的东西还真有点道理。他甚至没有问范子墨怎么突然就想要代替齐阳去找周悦,也幸好他没问,不然范子墨除了“因为齐阳感冒”了以外也编不出来什么像样的谎言。傅麒提议让范子墨穿齐阳的制服去,毕竟齐阳的肩章是A级的,范子墨的肩章是B级,这一看就看出来了。范子墨看了这几句话便去齐阳的房间找制服,作为一个军事基地,大多宿舍都不太锁门,反正偷来偷去基本都是统一发放的军需品,没了可以再领,特意去偷实在没有必要。
范子墨进到房间里时,看到那一床湿漉漉的被子,想了想,还是给齐阳换了新的,还打开了窗户帮着通了通风,这些全部做完以后才去衣柜里穿上了齐阳的制服。齐阳的骨架相对他有点大,肩膀地方看着略显松垮,但整体不细看看不太出来。范子墨想了想,今天特意前来看守——其实倒也不是为了看守周悦,主要这些看守是为了保护向导的安全的。一般而言,周悦这种快要暴走的哨兵容易不小心伤到向导,所以最开始两天安排还没下来的时候不需要所谓的看守,但一旦安排了向导,就必须同时安排守护系的哨兵进行保护。
通常而言守护能力的哨兵都被叫做长城,范子墨出任务的时候见过几个,但大多跟他不是很熟,可问题是,他们对经常出任务的齐阳可是熟得很,想要蒙混过关实非易事。范子墨苦思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只能再次给傅麒发消息问道:“你觉得我跟齐阳长得像吗?”
傅麒回复很快:“不像。”
真是问了句废话。当然,没看出自己意思的傅麒也是回了句废话,范子墨蹲在齐阳的宿舍门口烦恼道:“那我怎么混进去?”
这次傅麒显然经过了些许思考才回复了范子墨:“趁他不注意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