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备用弓!”
季白踉跄着跑到器材区拿了自己的备用弓,可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爆片时他弓上搭的那支箭落在了三米线以外,孤零零地躺在草坪上。
接下来的比赛实在谈不上精彩,冠亚军都被爆片吓到,韦其仁赢得也胆战心惊。
比赛结束的很突然。
季白站在起射点前,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他的手被江离握住。
“结束了,季白,这是意外。”
江离的眼神落在季白脸颊和喉结处流下的鲜红血液,那是爆片时巨大的冲击力震碎的碳纤维擦伤的。
季白的眼神有些涣散,垂下一丝碎发,一只手搭在依旧难受的右耳边,指尖战栗。
为了不让江离担心,季白吐出不甚清晰的几个字节:“别担心,我没事。”
江离的鼻腔传来酸楚的意味,队员们也起身围在季白周围,却在笛声飞的嘱咐下没敢大声说话。
爆片之后,太大的声音可能会对季白造成二次伤害。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江离沉沉开口:“ʝʂɠ季白,我们去领奖吧。”
金牌上画着精致的竞技反曲弓和张弓拉箭的吉祥物,看上去煞是可爱。
凌霄垂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银牌,忍不住和江离搭话:“以前没见过你啊,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参加比赛?我看你心态稳如老狗,该不会是练了十年就准备在今天一鸣惊人吧?”
江离摆摆手:“纯新人,就是跟您一起射箭让我特别开心,这块金牌属实侥幸。”
凌霄笑着甩了甩短发,和江离握了握手,在她勾弦的指节上轻轻擦过,道:“赛场上没有侥幸,这块金牌是你应得的。”
刘影拿到了铜牌,看上去不算特别开心。
女子组颁奖过后,男子组登上领奖台合影。
韦其仁拍了拍面色凝滞的季白,惊魂未定地说到:“兄弟,不容易。我刚开始射箭的时候赶上过一次爆片,那家伙给我吓得,一年都没缓过来,你……你这伤一会儿赶紧处理一下啊!”
季白的耳鸣还未消散,耳膜酸胀,勉强提着嘴角当做回应:“没事,小伤。”
拍完照,季白低声对周敛之说了句:“抱歉了敛之,没能给你报仇。”
周敛之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尽数咽了回去。
厄洛斯射箭俱乐部拿了一冠一亚一季,却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江离拒绝了采访,匆忙带着季白去处理伤口。
季白的耳鸣时断时续,偶尔低声安慰着一脸焦急的江离和队员,几人回到宾馆,一顿午饭吃得索然无味。
紧接着就迎来了下午的团体赛。
季白和陆瑶站在一起,看着边上同样一脸惊讶的江离和魏楚,眼神落在了正在抬头看天的笛声飞身上。
乱点鸳鸯谱的结果是季白和陆瑶全程毫无默契,季白状态奇差频频脱靶,陆瑶情急之下拍了季白一下,却被季白发白的面色吓到,什么都没说。两人团体赛中没有拿到名次,江离和魏楚倒是有商有量,最后排在团体赛第四位。
为时三天的省运会在团体赛结束的时候落下了帷幕,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冠亚军的环数比季军还低的一届比赛。
宾馆内,江离拧干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着季白的脸颊。
“真的不去医院吗?现在还耳鸣吗?”江离仔仔细细观察着季白,又在他的眉骨处找到了一处细小的擦伤,“要不明天不去逛了,我带你去医院做个系统的检查吧。”
“我没事,好多了。”季白安慰着江离,拉起她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脸上。
江离不知道怎么安慰季白,这是一场意外,在爆片的那一瞬间,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江离舒了一口气,说到:“当时真的吓死我了,还是第一次看见看见有弓爆炸。”
江离任凭他揽住自己的后腰,将头抵在自己的腹部,叮嘱道:“小心,别碰到伤口。”
季白的鼻腔里是江离身上好闻的淡淡香味,夺冠失利、爆片的冲击和没能帮周敛之报仇的不甘心一同席卷着季白,情绪也后知后觉般止不住的翻涌。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季白的发。
江离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季白,无措、迷茫,眼睛里散掉了凌厉的光线。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睫毛微闪,呼吸沉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赛场上随着季白的弓片一起碎掉了。
“怕吗?”江离的嗓音有些沙哑,“爆片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陆瑶吓得从地上直接弹起来了。”
“不怕,就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季白如实说着,“耳朵不舒服,耳鸣,然后听见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明天我陪你去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