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女人敞着小臂上,被擦破皮的伤口,似乎在渗着血。
有些恍惚地喊着问,“你已经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是刚刚为了拽走她的时候,在逼仄粗糙的墙侧冲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磨破的吗?还是刚刚在她回头之前,为了拦住男人踢她的脚混乱之中擦到的?
而看到她回头望她。女人又紧了紧她们相握的手。
在飘摇刺激的异国街头,她们十指紧握。她将她拽得更紧,像是怕把她弄丢,
“没事,我不怕痛。”
说完,女人竟然在这时候畅快地笑了一下,在身后的追逐声中,对她说,
“也不会让你痛。”
那一瞬间那一秒,付汀梨竟然想问,刚刚飘在天上的那个巴斯光年气球是她们的吗。
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那个因为逃亡而不知去向的巴斯光年气球,应该是女人想要送给她的吧——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入夜的街头闹嚷嚷的,到处是摆放在摊位面前的音响,放着缠绵悱恻的情歌,旋律和鼓点洋洋洒洒地飘进耳朵里。
她们跑出巷口,一切都敞亮起来,然后又气势汹汹地手牵着手,在熟悉的《加州梦》旋律里跑过两条熙攘的街。
身后的那群地痞流氓,也不知怎么回事不死心,一直在追着她们跑。
两拨人混在喧嚷的霓虹街道,像香港打斗片里一次惊心动魄的追逐。
可配上响彻在街头巷尾的《加州梦》,又像一出浪漫喜剧电影,演主演在风雨飘摇中用力相爱的故事。
终于跑到停车的地方。
付汀梨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近先上了副驾驶,等坐下去时才反应过来,刚想换位置。
回头又看见几个追过来的人影,卷曲头发被吹到脑后,露出额头,用力跑过来的表情狰狞,有点像经典的美式搞笑喜剧片。
而紧跟她后的女人头发也被吹乱,偏偏快速的动作在她眼里被放成慢镜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女人将她按在副驾驶,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跳进驾驶座,伸手过来。
她反应过来,果断将钥匙掏出来,扔给这个她才认识不到四十八小时,却已经在像和她亡命天涯的女人。
她们好像已经很有默契。
女人小臂上的伤口似是已经开始渗血,接钥匙的时候,不小心滴到她手上。而女人却毫不在意,只冷静地插入钥匙,紧接着一扭。
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前,车便窜了出去,将几个气急败坏的地痞甩在白色缭绕的尾气里。
付汀梨这才安心能喘口气,可逃亡的余韵还未消,回头看女人小臂上破了皮的伤,皱着眉心。
而女人却只是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横冲直撞地在大街小巷开着车。
仿佛是知道她所想似的,轻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似是一种不忍她担忧的宽慰。
却又对自己的伤一笑了之,毫不在意地说,“我们先去接她们几个。”
状况紧急,付汀梨没来得及说什么。于是只抿着唇,凭借记忆分辨刚刚祝木子她们跑去的方向。
“应该是那边!”
她往一条街上一指,那里有辆洒水车正摇摇晃晃地在路上开。
“正好给我们开路!”女人说,便一踩油门,拐去那条街。
还没开到洒水车的前面,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拐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阴魂不散的金发鬼男。
付汀梨松一口气,然后又高高挥手,
“这里!”
她的话落下去。女人便很默契地将车停在祝木子她们旁边,扬起一片尘土,轮胎在路上摩擦出尖锐的响声。
祝木子先开车门,看一眼后面穷追不舍的金发鬼男,小心翼翼地扶着Nicole上了车,然后自己又缩进去。
而Amanda则利落地甩上一边车门,然后又双手撑在车门上,借力踢了快要赶上来的人一脚,然后直接从车外跃了进来。
回头看,恰好就是那扇她耳光的金发男,被一脚踢到脸,人往后仰,松了来拽车尾巴的手。
前排的女人又猛地一踩油门,于是车又一溜烟儿往敞开的路上开去,紧接着就在一片惊呼声中,很干脆地穿过摇摇晃晃的洒水车。
而身后追她们的几个人,也一边大声吼着骂着,一边被洒水车喷了个狗血淋头。
祝木子高举着手,直接往身后竖了个中指,看到那群金发鬼男破口大骂却追不上车的模样,又大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