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着实露骨了些,静妃都不由得变了脸色,她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都引着两位公主离着远一些,望向一边的韦顷盈,韦顷盈这会儿笑意深了些,她不由得拔高了些音量道:“好热闹的声音啊,本宫还以为自个儿要错过了呢。”
那边凉亭的人全都瞧了来,纷纷起身来行礼,宋才人方才背后说了些坏话,这时候明显脸色有些僵硬。可是心里又一想,宜妃就算生气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责罚她,她也是陛下的嫔妃,宜妃不过是协理后宫罢了,若是她真的生气责罚了自己那才是让外头人笑话。
因此她算是镇定了一些,一边的何婕妤和楼婕妤都知道闭嘴不言了,她反倒是笑了笑柔声细语道:“哎呀,嫔妾不知道宜妃在这里,方才话里头有些不对冒犯了宜妃,还请您恕罪才是。”
宜妃在外人面前一贯笑吟吟的模样,只见韦顷盈听了这话笑容又真切了几分,她悠然道:“这话倒是让本宫有些糊涂了,宋才人何罪之有啊?”
宋才人见宜妃这般反应,以为她是好脾气的要一概忽视,心里愈发得意,言语上头愈发不恭敬,她抚了抚鬓边的刘海,悠闲惬意道:“既然宜妃未听见,那便罢了,就当嫔妾什么都没说过,便不打扰您了。”
她话音堪堪落下,却见韦顷盈渐渐敛了嘴角笑意,语气浅淡道:“不,你错了。”
宋才人愣了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旁人都有些狐疑,只见韦顷盈身后的知节冷笑了两声,不由得拔高音量冷声道:“宋才人可要听好了,你犯了三错。其一,你明知故犯却不加以改正,知道了自己出言不逊不向娘娘赔罪不说,在娘娘给你机会请罪时还想着囫囵过去,藐视主位,其为一错。”
“其二,宫规有言,凡是位低者遇正三品以上的嫔妃皆要称之为娘娘,这是礼仪与规矩。小主一口一个宜妃,对娘娘毫无尊敬之意,其为二错。”
“第三,在娘娘问话之时,自该知晓规矩老老实实,本分妥帖回答,而非一副散漫,搔首弄姿的模样不当一回事儿,其为三错。宋才人,你可明白了么?”
知节嘴皮子利索,直说的宋才人脸色白了白,可是余光望见周遭几个嫔妃的神情带着嘲讽,她觉得面上无光,兵临城下也不可能作罢,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道:“娘娘身边的宫人好生伶牙俐齿,可是嫔妾想要问一问娘娘,嫔妾乃是从五品才人,您这般纵容身边的宫人羞辱嫔妾,若是传到陛下耳里头,娘娘您觉得呢?”
她越说越觉得有底气,这个月陛下也宣召了她三回,她不算什么没名没姓的,宜妃不能这般瞧不起她。
谁料韦顷盈只是笑了笑,语气依旧柔和,“你是从五品才人,可你更要记得本宫是正二品妃。知节所言句句属实,你冒犯本宫在先,自觉理亏还妄想攀扯诬陷本宫身边的宫人,瞧着本宫素日是太宽和了些,倒是让宋才人觉着有恃无恐,浑然不怕了。”
宋才人腿有些发软,她有些不信宜妃敢怎样重罚她。她未曾注意一边楼韫的神情透着几分嘲讽的意味,瞧见宋才人仿佛瞧向当日的自己一样,可这宋才人明显更蠢笨,都不打盆水照一照自己,当日楼韫再嚣张跋扈也不敢与主位嫔妃对上,今日宋才人真是愚蠢狂妄。
宋才人还想要争辩,一边的静妃瞥了她一眼,笑着状若无意一般道:“如今陛下金口玉言,让宜妃帮衬着贤妃协理宫务。若是低位嫔妃口出不逊,不修口德,那么也莫要姑息了去,依着本宫瞧是要好好罚罚。”
宋才人紧紧地攥着手,她双眼微微泛红道:“静妃娘娘也要帮着宜妃娘娘么?宜妃娘娘还以为自己在宫里手眼通天了,您是帮衬着贤妃娘娘协理宫务,却没有资格来管教嫔妾,嫔妾不服。”
韦顷盈却瞧也不瞧她,有时候跟蠢人说话真是费劲儿的很,她也不想多费口舌了,转身吩咐道:“去向贤妃娘娘禀报一声,宋才人藐视主位,着禁足宫苑半个月,罚俸三个月,小惩大诫。”
一边的楼韫也不由得眉眼一凛,其实她也是有些奇怪的,宜妃协理后宫是不假,可若是能直接惩治责罚嫔妃,难道她真的有这般权限么?
宋才人闻言更觉得委屈,她咬牙切齿道:“宜妃娘娘如此作为,嫔妾就是不服。您堵不住嫔妾的嘴,嫔妾要向陛下申冤,让陛下来做主。”
韦顷盈正要抬脚走,听见她这话,不由得侧身瞧了她一眼,淡声道:“你若是需要证人证实本宫所言不假,本宫便派一个宫人与你一同去,记着好好在陛下跟前说清楚了,可莫要遗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