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顷盈原也有打算胎相再稳一些透出去的打算,毕竟当日怀孕时她跌了一跤,总归为着腹中子嗣打算, 她也不想日后会空欢喜一场。
再加上, 她原在宫里便是盛宠不衰的了,再次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会有多少双眼珠子不留余力地盯着翊雎宫,宫里头嫔妃越来越多,一个两个焉知没有害人的坏心思。
她堪堪净手坐下,芷荷便将食盒拎了过来, 将粥和小菜一一摆下。最近不宜多食油腻,是以多是清粥小菜为主, 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就着用过了早膳,韦顷盈便觉着有些乏了, 她撑着下巴瞧了眼院外的动静,忽然困意袭来,竟是趴在小几上打起瞌睡来。
知节瞧见时吓了一跳,努力压低声音道:“主子怎么在这儿睡起来了?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若是小憩也该去榻上的。”
芷荷和采薇俱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方才出去了一趟,再进来时主子便睡着了,也不好再打搅。不过取了毯子来搭上,这时候日头好,你就不必担忧了。倒是瞧着主子这几日胃口不大好总是吐,不然请王太医再来看看?”
知节正欲说话,不料外头一阵脚步声,她转身去瞧,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陛下过来,楚熠显然心情不错的模样,嘴角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知节微惊,正准备去迎驾,她倒没来得及动作,只见廊下一个宫人便冒然迎了上去,从知节的角度看,只好瞧见宫人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意,她甚至还抹了胭脂和颜色鲜丽的口脂,便是那身寻常宫人穿的衣裳,她都挂了个香囊在身前。
芷荷和采薇也跟着出来,芷荷瞧见这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采薇轻皱了皱眉头道:“看来是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在了,心思不简单。”
二人对视了一眼,知节虽然神情不变,但早已经暗暗记下。
那是尚宫局近来新拨过来的伺候的宫人,韦顷盈只信赖身边的几个人,因此不许新人入内殿伺候,她们便多在外头做些洒扫或是廊下值勤这样的粗活。
来的时日不长,当日也只是粗浅打探过背景还算得上清白。看来,眼下要好好去探探了。
人还没凑近,楚熠便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他微微蹙眉面含着几分不喜,杨寿恩最会察言观色,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韦昭仪身边最得脸的知节迎了上来,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后道:“主子昨夜未曾歇息好,因此正在小憩。未能及时接驾,还请陛下恕罪。”
楚熠倒不会真的怪罪,他点了点头了然于心,倒也没有走,反倒是抬脚去了偏殿哄嬅儿去了。
韦顷盈小憩了一柱香时候才醒过来,枕的胳膊都有些麻了,听知节说陛下来了,她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便是瞠目结舌地站起身来,难不成,她还真有预测未来的本事?
她朝偏殿走去,听见里头陛下哄嬅儿的声音。陛下从前性情淡冷,除了对永宁公主,对旁人少有这样的耐心,如今又添了个嬅儿。其实除了皇子,他对公主都很有耐心。
嬅儿的步子走得相当稳当了,话说的也利索,小嘴巴很甜,会哄自己父皇开心。
韦顷盈瞧着她拉起楚熠的衣袖,甜甜的笑着撒娇的模样便不免笑出了声,父女俩齐齐朝这边望过来。
嬅儿眼珠子亮晶晶的,她飞速张开小胳膊,奶声奶气道:“母妃,抱抱。”
韦顷盈一颗心都要被化掉了,二话不说便弯腰抱起了嬅儿,直直将一边的陛下给忽略掉,倒是陛下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他干笑了两声道:“如今昭仪娘娘可是好大的谱,眼里只有咱们小公主,连朕都要被抛诸脑后了。”
韦顷盈忙笑着道:“陛下真是折煞臣妾,臣妾哪里敢啊。只是您回回来翊雎宫都不许人通传,今日臣妾可是错失了规矩,还请陛下责罚啊。”
话是这样说,可半点请罪的意思都没有。
楚熠瞧她浑然不怕自己的,宫里其他嫔妃一个两个见着他都惶恐的不得了,他说一个字都要被奉为金科玉律。
如今只有在翊雎宫,气氛松快,他一点都没有那种疏离规矩的感觉在,这样倒是身心都轻松愉悦。
韦顷盈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陛下可去瞧过三公主了?”
“三日前刚刚去看过,打娘胎带出来的弱症,照太医的意思不过是要好好养着,旁人便论不上了。”楚熠的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像方才那样神采奕奕。
当日三公主生下来时便像只猫儿一样瘦弱,他取封号“灵寿”,便是暗含了寄予平安长寿的以意味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