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阿嵘,”沈灵雨一面继续和镜妖对视,一面道,“把红绸拿来。”
萧嵘抓起红绸,迟疑道:“师姐……”
沈灵雨向身边一摸,从他手中扯过红绸,缓缓盖在镜面上。这个举动气坏了镜妖,它急得吱吱直叫,似乎想要从镜中跃出,却又有所忌惮,过了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
几乎是同时,躺在帷幕中的清荷郡主猛地坐起身来,像是溺水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沈灵雨重新将幕篱戴好,看了一眼萧嵘,萧嵘会意,走到榻前对着帷幔道:“郡主,妖物已除,你大可安心了。”
此言一出,门立即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那小厮,却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一进门,便哭道:“姐姐——”
沈灵雨自觉给她让路,那少女扑到床榻边,掀开了帷幔:“姐姐,我才离开三日,你怎么……”
“茵茵,我没事了,”帷幔中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不是去猎场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李茵擦了擦眼泪,扑在姐姐怀中:“我听父亲说你病了,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父亲……父亲在哪里?”
“父亲请来了蓬莱的仙人替百姓除祟,这几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他好生狠心!明明应该先给姐姐治病才是。”
许是忌惮外人在场,姐妹俩转而低声说了几句话,沈灵雨正要领着师弟退下,却见李茵忽然转过身:“你等等。”
她脚步匆匆来到沈灵雨面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随后拉住沈灵雨的手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姑娘救了我姐姐,日后,我必有重礼相赠。”
看来,这位便是青川郡主了,沈灵雨嫁入侯府的这些日子,打探了不少情报,白玉禾的关系网她自是一清二楚。
萧嵘朝青川郡主行礼,替沈灵雨接过话来:“多谢郡主抬爱,不过我们只拿应得的赏金,这是门派规矩。”随后又嘱咐了几句,留下了些清心符。
李茵将二人送到院门前,再三道谢后,才放他们离开。
快回到侯府的时候,一言不发的萧嵘忽然开口:“师姐,你不该将那镜妖引到自己身上。”
沈灵雨不以为然,颇为严厉地批评道:“今日引妖,若你阵法做得到位,自然不用我出手。”
“是我的疏忽,理应让我承受。”
“你要如何承受?镜妖在寻找女子当宿主,你不行,”沈灵雨将袖口挽起,确认了一下已经愈合的伤口,“让城中所有有女儿的人家用红布遮上自家铜镜,此事你去办,今夜——我来捉妖。”
“师姐,让我助你。”
沈灵雨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先说好,这镜妖捉住了要归我。”
*
陪侯夫人用罢晚膳,沈灵雨回到房中,拴紧门,将屋内铜镜好生擦拭了一番,随后坐到镜前,百无聊赖地望着镜子。
此时此刻,萧嵘应该就藏在附近的屋檐上,伺机而动。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沈灵雨有些疲了,渐渐伏到桌上。
恍惚间,似乎感到屋内的烛火明灭了两下。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镜中仍然映照着她自己的脸,似乎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探身向廊中望了望,本应守在门外的小椿已不见了踪影,她试着唤了声师弟,也没有得到回应。
在做梦?
她正这样想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立住,随即门被敲响,是侯夫人的声音:“阿灵啊,你母亲来看你了。”
母亲?沈家主母为何突然登门,难不成有什么要事?
沈灵雨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铜镜,随后用红绸仔仔细细盖好,这才离开屋子。
她跟着侯夫人来到厅堂,刚迈入门槛,就听侯夫人亲切地招呼:“亲家,我将阿灵带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留仙裙的妇人背对着她们,似乎在欣赏墙上挂的那幅青林远岫图,听到声音,妇人回身,朝沈灵雨笑了笑。
沈灵雨一愣,又听侯夫人继续说:“阿灵,快见过你母亲啊。”
此人是谁?
沈灵雨被侯夫人推了一下,向那妇人走进两步,语无伦次道:“请问这位夫人是?”
那妇人脸上表情未变,开口道:“这才成亲几日,却不记得阿娘了吗?”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和煦的春风。
可是这人并不是沈家主母!
沈灵雨迷茫地回头去望侯夫人,却见她仍然噙着笑,对那妇人说:“亲家,阿灵同云闲情投意合,白家自然不会亏待她,你就放心罢。”
“阿灵年方二九,生性贪玩,往日又被我和她父亲宠坏了,我担心她不懂事……”妇人一面说,一面拉起沈灵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