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似乎想要反悔，沈灵雨一攥手心，将那枚妖丹收下：“这是谁的妖丹？”
“大妖纪丘。”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灵雨眼前一亮，兴奋道：“纪丘？大师说的可是那只吞尽千人的上古大妖？纪丘死时轰动了整个猎妖界，没想到，它竟是被大师所猎。”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愈发敬重起来。
崇明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正是正是——好了，这妖丹也给你了，你且离远些，莫要再扰贫僧的清净。”
妖丹被收入怀中，沈灵雨只觉怀中炙热无比，竟能够驱散她身上的死气，她想到什么，忙问：“大师，您给我这妖丹……”
崇明重新抬起眼，看了看沈灵雨，缓缓道：“你不必这副表情，贫僧漂泊一生，如今终有归处，此乃人生乐事。这妖丹，虽不能救你，但或许能替你减轻些痛苦。
“小女娃，贫僧早就看出你是鬼界之人。”
第77章 秘术
沈灵雨刚想开口回答, 却见崇明眼底的生机倏尔熄灭了，就像一盏燃尽的灯，她久久地蹲在他的面前, 内心五味杂陈。
末了，她轻声道：“大师圆寂了。”
崇明稳稳坐在骸骨之间, 微张着嘴, 脸上的表情静穆安详, 像是睡过去似的,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知到他消散无踪的气息。
千鹤等人静默收剑, 长剑归鞘的声音在空荡的墓坑中回响。
此处名为聚邪陵，是煞气汇集之所，同时也安放着无数如浮萍般漂泊的灵魂, 他们生前斩妖除魔，死后镇守于此, 继续保卫这片土地的安宁。
过不了几年, 崇明的身躯会化为白骨，与众多白骨混在一起——来者不会知晓他们的名字, 亦无法了解他们的故事。
归林擦了擦眼角的泪，这和尚确实不甚讨喜, 但见他这样离去, 她难免觉得心酸，思及和尚死前说的话，归林抬起头，将目光放在沈灵雨身上。
沈灵雨仍蹲在原地, 背对着众人，看上去心情很是低落。
千鹤出言提醒道：“阿灵。”
只是轻轻唤了她一声, 接下来的催促之语，却不忍心说出口了。
眼下确实不是该惆怅的时候，沈灵雨回过神，她在方才的封印中耗费太多内力，这样猛然起身，忽觉一阵摇摇欲坠，她连忙撑住了面前的石墙。
仓皇间，她从石墙上瞥见了一片若隐若现的图样。
白玉禾眼疾手快，稳稳扶住她的手臂，道：“阿灵，是头晕吗？”
再看，只见她面如金纸，额上汗珠如豆，唇角淌下一道血线，她不同于以往，确实是没多少力气了，将全身的重量都寄在了白玉禾的身上。
白玉禾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虚弱的模样。
千鹤大骇，忙摸出一颗丹药，递到沈灵雨嘴边：“许是方才布阵累着了，阿灵，这是滋补内力的丹药，你先吃上一颗。”
白玉禾紧抿着唇，沉声道：“阿灵，我们立刻回去。”
“再等等，”沈灵雨轻轻推开千鹤的手，挣扎着直起身子，重新摸向石墙，“这石壁……”
她眯起眼睛，看出些端倪，忙道：“大家把火熄了。”
闻言，众人纷纷熄灭手中的火光，沈灵雨凑近石墙，细细查看，没有火折子的照耀，墓坑的光线暗了几分，石墙上的图案泛起微弱荧光。
沈灵雨回身看向千鹤，千鹤会意，领着几个师弟将附近挂着的长明灯灭掉，墓坑终于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沈灵雨的呼吸都凝滞了。
只见石墙上的图案在浓稠的黑暗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连缀成线，一幅巨大的壁画展现在众人面前。
千鹤上前一步，张大了双眼：“这是……”
“这上面画的是……”白玉禾蹙起眉，迟疑道，“回魂之术。”
沈灵雨闻言望向白玉禾，又听他道：“阿灵，你还记得我曾和你说，开启鬼门的方法有两种吗？”
他垂下眼，继续道：“先前，师父告诉我，除了收集妖丹之外，另一个法子早已亡佚䅿——想必，就是这壁画上记载的。”
壁画笔触笨拙，看起来已经经过了漫长岁月。
第一幅图画着两个站在一起的小人，看起来很是欢乐，然而在第二幅图中，一人倒下，另一人跪着，在他们的面前，一只妖鬼张着血盆大口，最后一幅图有些意味不明，两个小人似乎逆转了生死，妖鬼也随之消失了。
“这就是回魂之术？”千鹤轻声道，“从这壁画上看，施术者似乎要付出性命，也难怪玄龄真人会选择另一种方法。”
若非误打误撞，沈灵雨很难发现这石墙上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