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千鹤愣愣地眨了眨眼,过了半晌,扑哧一声笑道:“多日不见,你俩变得这么有默契?”
听了这话,沈灵雨闷声向前快步走远了些,将白玉禾落在身后。
草原的夜晚很黑,时不时还能听到远方的狼嚎声,就算手中提着灯,面对千篇一律的黑暗,也渐渐觉得枯燥起来。
不多时,千鹤就耐不住寂寞,笑着追上来,凑到沈灵雨耳边道:“阿灵,你同我说实话,你跟白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沈灵雨目视前方,故作镇定道:“……什么怎么一回事。”
“别装了,你俩可瞒不过我的眼睛,”千鹤狡黠一笑,“我见到你时就想问了,快说呀,你们两人之间这种微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见沈灵雨不吭声,千鹤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原来是白公子终于得偿所愿。
“我早就看出白公子对你有意,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沈灵雨连忙轻搡了千鹤一下,嗔怪道:“千鹤,你小点声。”
“我在那画舫停留那么久,什么没见过?”谈及男女情爱的话题,千鹤一双桃花眼都亮了几分,“姐姐可要提醒你,像你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娘子,最需要谨慎行事,以免被吃干抹净。”
千鹤故意把“吃干抹净”四个字拖长了尾音,不知为何,沈灵雨立即就想到了那夜在月光下,她对白玉禾做的那些个荒唐事。
见沈灵雨难得露出了忸怩的神色,千鹤大惊:“咦,等等,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
算着时辰也快到了,沈灵雨一把扯住千鹤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千鹤,若这次碰到了蓬莱的人,你们万不可鲁莽行事。”
见她说到正事,千鹤敛了敛笑意,正色道:“阿灵,你不用担心,有我们昆仑给你撑腰,谅他们也不敢拿我们怎样。”
很快,队伍便缓缓停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荒原,稀稀拉拉的草叶之下是深灰色的土壤,看上去像是被焚烧过似的,荒原之上分散着几座野坟,已经很多年没有打理过,孤零零地卧在风沙中。
“这就是聚邪陵?”
人群中,有弟子迟疑着开口。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与其说是煞气汇集之地,不如说就是一些孤坟野冢。
众人大失所望,嘴里发出不满的声响。
千鹤回过神来,道:“我们到了,大家不要大意。”
说罢,她抽出长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沈灵雨示意白玉禾走近些,对他道:“白玉禾,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白玉禾默了半晌,低声道:“此处并没有妖怪的气息。”
沈灵雨了然,正要往深处走,忽听得不远处一弟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每个人都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怎么回事?”千鹤高声问。
“大、大师姐!”那青年抖如筛糠,连剑都忘记拔出,“这儿有个死人!”
千鹤阖了阖眼,甚觉丢人:“这本就是些个坟冢,不过是见到了个死人,你喊那么大声作甚!”
那青年呜咽一声,来不及解释,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阿弥陀佛,你才是死人,贫僧还没死那!”
*
此言一出,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沈灵雨认出这声音,立即握紧红月刀,推开那个愣在原地的青年,朝那声音狠狠劈去。
“哐当”一声,短刀被法杖挡开,崇明坐在原地翻了下手,轻松地扛过沈灵雨的攻击,仍有余裕道:“小女娃,气势不错,就是力道小了些。”
见二人已然开战,千鹤如临大敌,喝道:“众弟子,拔剑!”
刹那间,拔剑声四起,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凌厉的白光。
崇明“哎呦”一声,拍拍衣摆站起身:“吓死贫僧了,你们这些小娃娃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
沈灵雨冷声道:“这话应该问你罢,崇明,你到底有何目的?”
“崇明?可是那妖僧崇明?”千鹤吃惊道,“那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崇明微笑着推开沈灵雨的刀,将手揣到袖子里:“快了快了,这不,贫僧觉得自己大限已到,特地不远千里来到聚邪陵等死。”
沈灵雨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这和尚所言当真?”
崇明垂目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本就与诸位井水不犯河水,小娃娃们,还是将这些刀啊剑啊的好生收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