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你别生气,”一个容貌清秀的青年连忙打圆场道,“大家不过是有些怀疑罢了。”
此言一出,其余的弟子纷纷附和道:
“就是啊,师姐,我们都在这儿等了三日了,那位沈姑娘却迟迟不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姐,咱们在路上又不是没遇到过蓬莱的人,他们四处除祟,百姓对他们大加赞赏,事实真的像沈姑娘所说的那样吗?”
“说起来,我有一位朋友在蓬莱修行,什么鬼门,他听都没听说过……”
千鹤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她冷笑道:“依我看,你们是安稳惯了。
“世人都说我们昆仑派守护苍生行侠仗义,谁又能想到,真正有难时,我们竟怕得连剑都拔不出。
“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为自己的胆怯找个借口,你们真不嫌丢人吗?”
*
沈灵雨在路上遇到了些麻烦。
此时此刻,她正无奈地抱着胳膊,看着白玉禾同一个老僧热络地交谈。
那老僧骨瘦如柴,身穿一袭打满补丁的布衣,一手持珠,一手扶杖,许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蒙着一层雾气。
注意到沈灵雨的目光,老僧讪讪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帮人就帮到底嘛……”
这和尚!沈灵雨一咬牙,他分明就是赖上他们了!
火凤飞至离木草原,一眼望过去便是碧草蓝天,沈灵雨心情很是畅快,正趴在火凤的背上向下张望,忽然发现有个人影歪在了不远处。
待她停下火凤,才发现那是个奄奄一息的老僧。
老僧躺在地上等候多时,终于见着人影,激动得快要昏厥,伸着胳膊想要拉住白玉禾的衣袖,气若游丝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身上是否带着水和食物?”
待吃饱喝足,那老僧满意地擦了擦嘴,朝二人微笑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崇明,从云中寺来,多谢二位施主出手相救。”
白玉禾奇道:“凛州的云中寺?那里距此地八千里远,你是怎么过来的?”
崇明垂眼道:“自然是靠着贫僧的一双腿。”
沈灵雨有些佩服,但想来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再多问,给崇明留了些食物,刚想离开,忽觉袖子一沉,再看,却对上了崇明狡黠的双眸。
沈灵雨:“?”
崇明挤了挤眼睛:“两位施主可是要到这草原深处?贫僧也要去,但是实在走不动道了,能否捎上贫僧啊?”
沈灵雨抽回袖子,颔首道:“自然可以。”
说罢,她便将火凤唤至近前,谁料还未开口,便听崇明大叫一声,抱着头窜后老远。
“快、快让这只鸟离远点!”他两股战战,十分狼狈地躲在白玉禾身后,“贫僧最是怕鸟。”
火凤平白无故被喊了一嗓子,很是委屈地歪了歪脑袋,沈灵雨抚上火凤的脖颈,对崇明道:“它飞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到达。”
见崇明实在是怕得要命,沈灵雨眉毛一横,道:“大师,我们赶时间,要不你到附近的人家里租一匹马?”
崇明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这、这天快黑了,若是贫僧一人行走,兴许会碰上狼……”
沈灵雨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和尚既不坐火凤,又不愿独自骑马,分明就是想让他们陪同前行!他既是孤身一人从凛州走来,又怎会如此矫情?
她不愿再理会这个可疑的和尚,正思忖着脱身之法,忽然注意到白玉禾竟已经同他攀谈起来。
崇明打量着白玉禾,煞有介事道:“啊呀,这位施主!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喜事?正所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要小心咯,不如我来为你算上一算?”
见白玉禾似乎真有些跃跃欲试,沈灵雨越发觉得这和尚不太正经,她哂笑一声:“大师,没想到你还能算命?”
崇明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的脸色很是不好,近日或许会有血光之灾……”
沈灵雨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她沉声道:“白玉禾,莫要再同他废话,我们走。”
她刚一转身,忽听耳后风声呼啸,下一瞬,短刀出鞘,死死地抵住崇明的法杖。
她咬牙道:“你不是没有力气了吗?”
崇明与她僵持不下,便收回法杖,装作无事发生:“贫僧不过是试试女施主的身手。”
话音未落,他倏尔抓向身侧的白玉禾,却扑了个空,他四下一望,背上忽然受了一击。
白玉禾三两步来到沈灵雨身边,对崇明道:“老和尚,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好心救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