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去抱住了她,不顾她的拒绝。
世礼推了几下,推不过他,发泄似的咬住及川彻的肩膀。
及川彻嘶了一声:“世礼,别哭。”
结果这句话像是催化剂,世礼哭得更厉害,这对他而言不是个好预兆。
肩膀有些痛,世礼应该是真的用力了,先是刺状的痛,然后分成一丝一缕,顺着皮肉血管浸到里面去,直至胸腔的微麻。每一下掠过的晚风,都像是把疼痛的火吹得更旺,及川彻已经分不清是共情还是出于自己本身。
他轻轻抚摸世礼的背,抬眼是寂静的夜。
有晚归的人骑着自行车穿行而过,车头的灯短暂将道路照亮。
就这么一两秒的瞬间,像是希望的北极星匆忙而过,及川彻没抓住,眼见着它闪烁之后不再显现。
在世礼哭泣的间隙里,及川彻怔愣着,在等待最后的结局。
——不管怎么说,他是没资格敲定一切的人。
半晌,世礼抓着他的衣服,停下来了。
及川彻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罕见地开始害怕。
于是想要慌张地挽回什么:“世礼……”
“小时候妈妈突然消失,我害怕到生病,只会被按在病房里哪里也不许去。”
世礼默默说,她靠在及川彻肩颈一侧——后者为了能完全拢住她,到现在还一直保持着弯腰微微半蹲的姿势。
两人的颈侧亲密贴在一起,奇妙般有了脉搏跳动的共鸣。
“不过,我现在身体好了很多,能跑一点点、跳一点点,激动、难过也不会发作,”世礼主动抱住他的背,“而且……我也快十八岁了。”
“你一定会出国,我没办法强留下你,就像妈妈一样。但和十几年前比,至少有一点我能做主——”
世礼微微闭上眼睛,长而浓的睫毛温柔扫着及川彻的皮肤,她像是在和他说悄悄话,但又如此坚决。
“阿彻,谢谢你……。”
“我们到此为止吧,好不好。”
及川彻收紧手臂,他胡乱把脸埋在世礼的长发里。
“对不起,世礼,”他挣扎很久,“……好。”
他们贴在一起很久。
后来带着潮湿的气息分开,世礼用手指捋顺头发时,摸到一段湿了的发丝,而刚刚就正好打结缠在她的肩膀上。
破镜了!!
原本大纲里这一段只有一句“分手吧”(你),但后来觉得作为两人第一次吵架,未免太过简单粗暴不负责,于是仔细琢磨了一下起承转合
没错最后大王是哭哭惹
第34章
34
阳台门打开,两人平静地走出来。
这时家里的灯都被关掉,只留下一个走廊的夜灯,这个时间点及川爸妈已经回到卧室里休息了。
那里有一张小的高脚桌,以前拿来放花瓶,偶尔能见到几株花在里面,虽然但是,可有可无,自从世礼去了东京之后,它的价值反而体现出来——每次世礼回来,总喜欢和及川彻在阳台独处一会儿,出来这张小桌子上就会有及川静子为他们留下的夜宵。
面包、小蛋糕,偶尔还会出现天妇罗玉子烧什么的。
然后他们就会再桌前再待一点点时间。
不过今夜世礼没在桌前停留,直直越过去没入灯照不到的地方,另一个客房。
及川彻因每次在这停一脚的习惯落后她一步,就再也没追上了。
他眨眨眼,原地发呆,头顶的夜灯照得头皮略微发焦,才默默洗漱回自己房间里了。
第二天早上,及川彻醒来时发现胸口重的不行。
他没什么拖延症,自从开始打排球、要去晨间部活后就没赖过床,但现在破了戒。
胸口重,四肢也沉重,肌肉拉扯着疼,及川彻头埋在枕头里,和床单被子做角力。
挣扎半天,没能起来。
直到楼下发出一声门关上的闷响,结构共振带着他房间的门也抖了一下,及川彻猛地跳起来跑去窗边,看见楼下世礼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
手用力撑在窗沿上,他带着还没完全的清醒愣愣看着世礼和他妈妈道别、坐进车里,车灯亮了亮,带着不大的运作声驶向越来越远的街道。
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了,他下意识用手一接。
先看到的是手掌被窗沿印出来的痕迹,而后才找到掌心透明的那滴水,不用想也是咸的。
……原来是在难过啊。及川彻发现真相,一眨眼又落下好几滴讨人嫌的东西,他这才想起来,昨晚世礼和他分手了。
静子送完世礼,一回头就发现儿子阴森森地站在楼梯边,还没穿鞋。
她吓得一抖:“你干什么呢?”
“妈,”及川彻问她,“世礼要走了你怎么不叫我?”
静子说:“她说你太累了,让你多睡一会儿。谁知道你现在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