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那你一个人怎么行呢,发病了怎么办?”
世礼忍不住道:“谁、谁说我一个人的。”
“那和谁呀?”
“……不告诉你们。”
她几乎是很快就转身把自己关房间里了,这样才能掩饰一瞬间没控制住的红晕。
自己刚才下意识想到了及川彻。
她略带慌张地拿着手机翻来翻去,翻到她和及川彻三天前的聊天记录——
世礼想和及川彻说说话,却找不到理由。
于是翻出相册里之前拍的美食图,假装她在东京吃的。
没想到图一发出去及川彻就回复了:这不是上次我们和老妈一起去吃的料理吗?
他竟然还记得这是世礼自己后来额外点的:是不是馋啦,等你回来再去啊。
世礼毫无准备,第一次小诡计还没开始就被迫拆穿,只能匆匆回了个“好”。
现在再看这段记录,还有刚才那通电话,世礼紧紧绷住的嘴角终于又有了向上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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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缝插针塞糖,诶嘿
第17章
17
世礼在东京开始跑步了。
要出门前,她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望着运动鞋发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穿上。
最开始的那阵惰性又来了。
不过和以往是针对运动本身不同,世礼很清楚,这次是另一个原因,因为及川彻没在身边。
她接了凉水拍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
爷爷奶奶松口让她一个人去跑步,但仍然不许她走太远,世礼规划好路线,原地踏两步就跑了出去。
她已经很适应跑步时迎面而来的风,但东京的风和宫城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具体说不出来,但隐隐约约带着点扰人心绪的烦乱,搅动她脑子里诸多杂想。
爷爷奶奶。
妈妈。
……爸爸。
那个已经昏睡十几年的男人,世礼很难说对他抱有什么感情。也许小时候是有的,但都随着她陈年发烧病痛,被药剂全部都一起驱赶出去了。
后来妈妈出国,她搬进爷爷奶奶家,探望这个男人成为他们的义务。
七岁的时候爷爷奶奶看见他还会抹泪,十岁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再哭了,到了现在还能在病房前笑着说两句话。
大家都适应了,习惯了,世礼长大后也会旁敲侧击,猜到他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然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不舒服,又说不出所以然,于是只能在心底里无期限地抵触,静静等待挣脱的时机。
跟妈妈去宫城县,是短暂脱离了一会儿。
在宫城的时候她像是被封印住,从来不会想起那些过往,在那里她有妈妈,有朋友,还有……及川彻。
世礼呼吸一乱,调整不好,停下跑步喘着气。
心里想着及川彻给她做好的计划,看着前面的路计算着到底还要跑多久,数着心跳。
世礼按照及川彻教她的办法打节拍,脚一蹬,用力地踩出去。
她比计划中的要多跑了一点儿,速度也有点问题。
怪说不得有人心情不好就去跑步,世礼起先找到点状态,就忍不住越跑越快,把风和烦恼全部摔在后面,让它们统统追不上。
……然后就不太好了。
刚吸完药,随便找家店坐着的世礼心想,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家。
至少得等到爷爷奶奶看不出端倪才行。
她坐在一家店外面露天的卡座上,店铺装修走自然风格,有很多绿叶花草的装饰,就她坐的折椅边上,还有一缕从遮阳伞垂挂下来的绿植。
世礼发了会呆,顺手把运动手表的数据记录关了。
关了才反应过来,这怎么给及川彻打卡证明呢?
唔……也不是没有办法,她说服自己,也不一定是非要物证,人、人证也是可以嘛。
于是本来发个消息的事,她拨了视讯。
视讯不是秒接,世礼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不在,刚要挂断就被接通了。
“世礼!”
从屏幕里蹦出来的及川彻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一根毛巾,还能看见他眼角洇出的汗。
两人对视上皆是一愣。
原来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了啊。
世礼原本打好腹稿,一时间也卡壳了,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她先是笑了笑,慢慢下移视线道:“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没有偷懒,有在好好跑步……你忙吗?好像打扰到你训练了。”
“没有,”及川彻先否认,“就是偶尔会学校打打球、保持手感而已,不去学校我在家也会这么练的。”
这话刚说完远处就有人在喊他,世礼听出来是岩泉一的声音,想着干脆先挂掉后续再说——
耳边突然爆出一声蝉鸣,世礼没有防备,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懵了,也不管自己引起多少人注意,推开椅子就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