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按照陆如琢的性格是不可能的,只要逗不死,就往死里逗。
“你吃错了什么药?迷魂药吗?”女人坐在几步开外的梳妆台,眼角蕴着丝丝的笑,好整以暇地反问她。
“我……”裴玉按住自己的右肩,演技拙劣道,“我忽然有点不舒服,我头好晕。”
“头晕啊,那一定站不稳吧?我来扶你。”
“不用了!我躺下就行,躺下就好。”咚的一声,裴玉像一块棺材板直直地挺在了床上。
“……”
陆如琢实在招架不住,快步出了房间。
裴玉还在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大笑声,整条街都听得见。
哈哈哈哈哈!
树上的暗卫震下三两只,屋顶上的玄奇一脚在青瓦上没踩稳,差点儿跌了下去。
都督这是怎么了?
房里的裴玉:“……”
祝无婳母女俩探出脑袋,一前一后慌忙往陆如琢院子里来。
“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点了裴玉的笑穴。”陆如琢面不改色,不忘甩锅。
论理也是裴玉害她笑成这样的,把锅扣到她身上,没毛病。
祝无婳一脸“你就当我信了吧”的表情,道:“小点声,邻居都过来敲门了。”
陆如琢点头答应。
只要裴玉别再那么好笑,她做到也不是难事。
祝无婳清了清嗓子,脸皮还是不够厚,低声问道:“你未婚妻伤势好点了吗?”
一旁的祝葳蕤:“!!!”
“什么未婚妻,你不要裴姐姐了吗?”祝葳蕤急道。
陆如琢但笑不语。
祝无婳觉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陆如琢这个厚脸皮的故友。
她只好代她解释道:“她未婚妻就是裴玉。”
祝葳蕤怔了怔,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惊讶。
这也太快了?!
前几日还在冷战,如今就定亲了?过几日岂不是要喝孩子满月酒了?
祝葳蕤只好又惊又喜,拱手道:“恭喜陆姨,恭喜裴姐姐。”
陆如琢勾出笑,抬了抬下巴道:“你裴姐姐在里边,你去里面亲自恭喜她。”
祝无婳:“……”
祝葳蕤心思单纯,哪里晓得是陆如琢单方面宣布的,当即敲门进了房间。
院子里陆如琢又笑得春日明媚。
祝无婳点了点她的手背,道:“你是不是稍微克制一点?”
陆如琢抿住唇角,但下一刻立刻弯起来。
“你看,我也想克制,但我克制不住啊。”
“……”
***
房间里裴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陆如琢去而复返,一把拉高被子蒙住脑袋:“我身子不适,需要休息!”
祝葳蕤担心道:“裴姐姐,你伤得很严重吗?”
裴玉在黑暗的被子里眨了眨眼。
“葳蕤?”
“是我。”
“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
“那你进来罢,带上门。”
裴玉掀开被子坐起来,整理了一番仪容,温和看向进门的少女。
“裴姐姐!”祝葳蕤的笑容似乎过于灿烂了。
裴玉:“?”
祝葳蕤观她气色红润,料想伤势应无大碍,遂迫不及待道喜:“恭喜裴姐姐,贺喜裴姐姐,夙愿得偿,修成正果。祝你们俩百年好合万事如意早生贵子福寿延康……”
“等等等等。”裴玉打断她的吉祥话,疑惑道,“我喜从何来?”
“你不是和陆姨定亲了吗?”
“???”
裴玉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对吗?”祝葳蕤歪了歪头,不解道,“可是陆姨说你是她未过门的妻子。”
“……”裴玉道,“那是她……”
她素来尊敬陆如琢,断然不能将“不要脸”这样的话说出口。
祝葳蕤问:“那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定亲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裴玉看着她求知若渴的眼睛。
——我轻薄你是因为我心悦你,你轻薄我是为什么?
——我心悦你。
那句“没有”徘徊在她喉咙口,几次张嘴,却吐不出来。
她心知肚明,自己是愿意的。
愿意和她定亲,愿意和她成婚,愿意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如果陆如琢面对面向她求亲,她大抵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像上次那样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她从不对陆如琢说谎,也掩饰不了她的心意。
像是战场上战败的士兵,一步步退到残垣断壁,退无可退,往前看,女人张开的温暖怀抱在等着她。
祝葳蕤等了裴玉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否认。
“这件事……还没有公开。”裴玉艰难道,“你……不要告诉别人。”
“诸葛姐姐可以吗?”
“她也不行。”
“那好吧。”祝葳蕤有些失落,但很快高兴起来,兴致勃勃追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