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常将人领到了仵作房,示意仵作掀开一角。
只见死者的脖颈处传了一根麻绳,脖骨已经被人生生扭断,目光再往下移,刘青姝看见了那一句诗,同样的平仄,不一样的内容。
“春风赎雨沁,血肉绣珠章。”刘青姝念了出来,不禁有些感慨,这个凶手还懂附庸风雅呢。
说到“绣”这根麻绳倒像是一根线,穿针引线一般穿过了尸体的脖颈,看得出来凶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刘状师,可有看出什么?”
“诗写的不错,也算吗?”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整个仵作房里一片肃静。
“这人是何身份?”
应典史道:“此人是一名裁衣匠,名叫苟铁巨,有一个妻子,平日里甚少同人结怨。”
和桃花不一样的地方是,苟铁巨交际简单,素日里除了去裁衣铺子就是回家,一日三餐由他妻子负责,甚至除了裁衣铺子和回家的路,其他路他都不认识。
一个人际关系简单的人,如何能得罪人?这事倒是稀奇了。
好似唯一的线索就只有他手臂上的诗了。
昏暗的烛光下实在难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典史大人,可否再添两盏灯?”
这仵作房里,可不是只有裁衣匠一具尸体,烛火过甚,尸体易腐化发臭。
思虑再三,应典史还是点了下头。
于常拿了两盏油灯过来,顿时比方才明亮了不少。
刘青姝细细查看尸体,突然间,尸体的头发变得澄亮发油,刘青姝和仵作对视一眼,仵作立马递上了镊子。
刘青姝夹起一块头皮,那犹如蜡质一样的东西立马包裹住冰冷的镊子。
刘青姝立刻灭掉两盏油灯,将镊子还给了仵作。
“是蜡,尸体的头上布满了一层蜡。”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珠章”?头颅如珠,麻绳如线,那一句诗后半句更像是一种杀人手法,那“春风赎雨沁”又是何意?
府衙的人此刻心中发怵得厉害,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极端的杀人手法。
朱砂辟邪,用朱砂在手臂上提写诗,更像是一种诅咒,凶手和这二人到底有什么仇怨?
“再往后查查,最好是十年,二十年,没准这二人认识呢。”
往后查,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越往后,牵扯的事情越多,桃花之事已经牵扯到了宛阳公主,这要是再牵扯进什么阳公主,他们府衙可受不住。
“于常,去查。”应典史吩咐道。
“是。”
他们当捕头的,真是没有一刻能好生歇歇,当年还不如考金吾卫呢,至少巡街的路线是固定的。
刘青姝沉思了一会儿,她打算去拜访一下宛阳公主。
还没等她拜访宛阳公主,宛阳公主已经自己送上了门来。
正厅内,宛阳公主甩出一副镣铐,大发雷霆。镣铐状如飞鹤,扣环处净是密集的针尖,只要人带上,便是要吃上不少苦头。
“哼,你们府衙是如何做事的?竟然让贼人堂而皇之地在公主府的大门上挂上这副镣铐,要是叫坊间的人知道了,岂非当本宫的府邸是谁人都可以亵渎之地吗!”
阮吉安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便要面对宛阳公主的怒火。
“长公主殿下,请息怒,此事我们府衙并不知情,还请长公主殿下能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将那胆大包天的歹人缉拿归案,绝不会让长公主再受惊了。”阮吉安好说歹说,宛阳公主的怒火才降下去一半。
“本宫没多少耐心,给你七日时间,若是找不到歹人,拿你的乌纱帽来见本宫!”
宛阳长公主原本那一张妩媚明艳的脸,因为怒火变得有些狰狞,像是一个戴了狮子面具的人。
“是是是,下官一定找出歹人!”阮吉安声音渐渐发虚。
他哪里知道歹人在何处,若是可以他真想说一句:你长公主守卫众多,被人挑衅了却来找府衙的麻烦,真是好生不讲道理。
刘青姝自仵作房出来后刚好看见愤然离去的宛阳长公主,不知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阮吉安望见刘青姝,ʝʂɠ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
“恩人啊,快过来!”
刘青姝一听这话,大抵是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再看看地上的镣铐,心下更加确定了方才的猜想。
“大人,别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阮吉安努力缓了口气,将事情如实说来。
原来宛阳长公主回府之时,有人将镣铐挂在了长公主府邸的门环上,为此长公主来这儿大发雷霆。
刘青姝不解,长公主府不是有守卫吗?再说,不过是一副镣铐,以长公主的人脉完全可以自己去查,非要府衙去查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