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温灼鱼顿觉胸口涌上了醋意。
刘青姝伏在长椅上受了三十大板,阮吉安怜她是女子,并未让衙役下了重手,这三十大板像是挨了十大板一般,但还是让刘青姝吃了苦头。
起身时,她只觉自己的后臀险要脱落,稍有不慎疼得夺命,她只好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府衙,寻了个最近的医馆上了药,又给自己配了一副药。
温灼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马车上,小心翼翼地放在棉板上。
“我原以为你是要怪我的。”
“是该怪。”他没好气说了一句,整张脸阴沉如晦。
“安氏身上尚有疑团未解。”
温灼鱼反问:“你觉是我恩师辱了安氏?”
就因为这般,她宁愿说自己做了假状!
“去一趟李府吧。”
这会儿,安氏应该到家了。
温灼鱼赌气一般赶着马车,黑色的帏幔下,那一张脸犹如银霜贴面,黑眸里转了一圈泪光。
安氏一回来便要沐浴,自打李中郎将去了之后,她鲜少一天沐浴三次,如今为何重操旧习?
婢女听说“假状”之事,再次见到刘青姝没给个好脸。
“真是不知我家夫人何处开罪了小人,犯得着做假状泼我家夫人脏水?何处合不合,外人怎知个干净!”
婢女是不肯让刘青姝再见安氏。
正巧,这时谢芳沁来了。
“谢县主,您来了,我们家夫人也有了撑腰的人,不然谁人都以为我家夫人好欺!”
谢芳沁好说道:“这,我长阿姝六岁,她同我情似姐妹,好姐姐通通行嘛。”
此时,天际闪过一朵蔚蓝色的焰火。
是秦良人!
可刘青姝这边……
“你去吧,有沁姐姐陪着我。”
刘青姝和谢芳沁情义,他多少听说过一些。
温灼鱼点了点头,撤腿离开了李府。
婢女见刘青姝竟然和谢县主搭在了一起,收起了方才的傲慢,颇为恭敬道:“县主请稍候。”
这回,谢芳沁可帮上了她的忙。
谢芳沁想问方才那人是谁,却见刘青姝面色难看,额上渗透出细微的汗珠。
“怎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要不还是改日再来吧。”
刘青姝咬牙摇了摇头,她可不想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老柏树下,秦良人拿出了几张宣纸递过去。
温灼鱼接过宣纸,细细研读,随着眸子上下游动,他的神情愈发凝重,俊眉快要扯合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章 女子香(八)完
“我知你难以接受,我得知时也难以接受,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恰时,云闲雪收,墙角的梅树微微抖擞了一下身子,暗香徐徐。
宣纸上,赫然写着他认为不可能的名字——李争流。
“可恩师要水银有何用?兵部的人也肯给?”
“水银防腐,想来是李中郎将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不然要水银还能干什么。”
“行了,忙活了一夜,我也该好好睡一觉,有事没事别来找我了。”秦良人打了个哈欠。
冬日里,人就是容易犯困,他还得上值,真是愁死个人了。
还能阻止掘墓啊!
温灼鱼顿时打了个激灵,想来是水银不足没法遍布棺材周围,故而将水银放在了接近棺材的一层土上面,正对李争流的面门。
还能压制邪祟!
温灼鱼一想,浑身惊出了冷汗。
清风染寒,拂过面门时总叫人生出了恼色。一片梅花落在了她的肩头,刘青姝拍了拍肩头栀色袄衣拼接处的兰花绣,将那一片梅花拍落下来。
丫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愿多说什么,也多说不了什么。
再次见到安氏,安氏刚刚沐浴完毕。
谢芳沁倒也识趣,寻个借口:“我想去看看池中金鱼,你二人有事便说,不用顾忌我。”
看着如此懂事识趣的谢芳沁,刘青姝心中的愧意又增添了一分。
谢芳沁父兄罹难,她一人又被困在神都,该是有多憧憬自由啊!
“谢县主……”安氏站起身,叫了一声谢芳沁,见她执意要走,安氏便无奈地坐下来。
刘青姝开门见山道:“李夫人应该知道我未曾做过假状。”
安氏佯装一脸不解的样子:“刘状师此言何意?你是哪般人,臣妇岂会知道?”
她这般说辞,倒像是刘青姝刻意与她为难一般。
刘青姝直接点明:“李夫人该知道的,阴体纳香,尤伤身子。”
安氏低眉不语,兀地那一双柔弱的玉手紧紧卷刺入手心之中,苍白的唇色让她咬出了一点气色。
“我同你说一个故事吧,说完了,你便懂。”
刘青姝只是因为发现了阴体纳香,便宁愿承认是假状也要得到一个真相,她不说倒是有些对不住刘青姝挨的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