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臭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么你把花园种我头上,你看够不够?”
许一诺撅嘴,无声抱怨了两句。
许妈跟能看到她小动作似的:“别撅嘴了。什么时候回来?不说三月的么,这都几号了?”
许一诺看看飘窗的郁金香,还是没有打苞的迹象,闷闷道:“快了,再过两天吧。”
许妈听出她的低落,缓了声说:“别不高兴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行吧。”许一诺撇撇嘴,挂了电话。
好容易挨到三月十三这天一大早,许一诺欣喜地发现,郁金香终于打花苞了!赶紧拍照发给赵嘉锐。
赵嘉锐也很高兴,跟她说:那我明天来提货?
许一诺回复:好的!
你行李都收好了?
许一诺转头看看还摞在角落尚未打开的搬家纸箱,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都收好了!
那我明天早上九点到?
九点就到?许一诺顿觉危机感满满,同时心底又压着一股隐隐的兴奋!她是典型的“不到最后一刻不行动”的拖延症患者,用许妈的话说就是——算了,不说了,太粗俗。
反正越是死到临头,她越是动力十足。九点又怎样?倒计时还有二十六小时,足够了!
九点行么?赵嘉锐又问。
行!许一诺信心冲天地回。
结束聊天,许一诺争分夺秒地整理行李,分类放进纸箱,贴上标签,还要抽空在淘宝购挑选百合种球。
她这次没跟赵嘉锐显摆她买的百合有多珍贵稀奇。预算有限,种球自然得越便宜越好。当然,花店经典款肯定得选:黄色系的黄天霸和木门,白色系的西伯利亚和粉色系的布林迪西不能少。其他的就选便宜的LA百合凑一凑:梅诺卡、粉色阿尔巴、迪沃、帕诺、蜜尼卡、沙漠橙、夕阳。统共买了两百球,还得配上百合专用肥和杀虫剂,共计两千两百元。直接快递到家。
只是这种百合的地方还没着落。
许一诺又开始动小心思。如果、万一,或者是有很大可能性,许妈是不会让出那两块自留地的,那她这二百球得在哪里生根发财?
脑筋转了又转,兜兜转转、转到了东头那块地上。二十亩地,挺大的,她只需要一小块而已,六十平方米就够了,当然,能有一百平方米更好。
她给赵嘉锐发微信:农场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赵嘉锐回复:还行。
许一诺又问:养羊一般需要多大地方?
赵嘉锐纠正她的问法:是根据地方大小决定养羊数量。
噢。听上去好像没戏。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毕竟是在我们村展开的项目,关心关心。
赵嘉锐猜透她心思似的,给她答疑解惑:农场不是满场地都是羊,除了羊棚,还有办公房、饲料仓库和苜蓿草种植地。
苜蓿草是什么?
给羊吃的饲料。
许一诺抓着关键信息:也就是说,会有空地?
赵嘉锐回:当然会有空地。
许一诺索性就直说了:那我能在离羊棚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就一小块地方,种百合吗?
赵嘉锐没回。
许一诺提着颗心,想了无数措辞,讨好的、示弱的、讲理的、承诺好处的,在脑内组织了一大堆语言。
还没正式编辑文字,那头回复:再看吧。
许一诺心一凉,骂骂咧咧地退出微信,继续打包行李。
晚些时候,范丁玲给她打电话,语气严肃:“跟你说个事儿,农场项目没戏了。”
“啊?!”
“真的。项目没批得下来。”
“为什么?”
“一旦养羊,你也知道的,那个味儿,又臭又骚,方圆几里都能闻着。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那块地正对省道,是交通要道。来来去去的车子那么多,一到这里就闻着骚味……”
许一诺不自主站在赵嘉锐那头说:“车子开过不就几秒钟的事儿,谁还停在路边闻味儿了?”
“说是这么说,反正县里没给批,主要原因就是影响村容村貌。”
许一诺不明白:“可这不是我们村子的事吗?村委会不能做主?还非得县里审批?”
“这个项目被列为村庄建设规划了,除经村委会议讨论同意外,还得由乡级人民政府报县级人民政府批准 ,一级一级来的呢。哪儿有那么容易?”
“这么麻烦?那他还拿地吗?”
“项目都批不下来,还要地干嘛?白拿了缴租啊?钱多烧的呢……”
“那这一个月的功夫岂不是就白费了?!”许一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气愤。
“谁说不是呢!”
范丁玲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好一个项目,没想到死在层层审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