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羊花花同学会(13)

范丁玲回:就这条你回的字数最多,还问我什么道理?道理你不知道?

许一诺犟嘴:不知道。

范丁玲点破她:别装了。就你那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许一诺大惊: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你们都知道?

范丁玲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一诺吓得要死,那赵嘉锐也知道她的小心思了?!

范丁玲又回:当然,这么说是有点夸张了。

白白吓死她了!许一诺一手捂着心口狂跳不止的小心脏,一手打字:怎么会这样?我一直都很低调的呀!

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呀!

许一诺不明白,她不就初三时暗恋陆一鸣,怎么搞得人尽皆知?关键她还什么都没做。多冤呢!

范丁玲回:出格的事儿确实没有。主要是你对陆一鸣跟对别人反差太大。前头还跟别人说说笑笑呢,一见他,你就收敛了。看着好像对人不感兴趣,实际上眼睛偷摸摸黏在人身上。有一种越假的越张扬、越真的越掩藏的意思。

许一诺心服口服,又回了六个点。

范丁玲问:怎样?来不来?

许一诺踌躇片刻,回:来。

范丁玲甩了个饭店定位,说了时间,像要结束对话。

许一诺赶紧在对话框编辑文字,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要跟范丁玲剖心挖肺地聊,聊她们的童年趣事、聊她们的热血青春、聊她们的大学穷游。

才编一半,范丁玲回了个拥抱的表情结束了聊天。

许一诺梗住。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她也被表情包收尾了。

……

同学会这天。

许一诺只打了一层素颜霜,没戴任何首饰、轻装上阵。她不想刻意打扮,显得她多重视。她要天生丽质、要随意舒展、更要只当寻常。只是一次同学会而已,不必浓妆艳抹,何况她已经足够漂亮。而太漂亮往往意味着抢眼夺目、攻击性强。更重要是她今天不能张扬显摆,最好是隐,隐到半空中旁观者的位置。

范丁玲不会开车,许一诺嫌许爸的车拿不出手。两人在村口搭公交。

在车上,许一诺几次偷眼打量范丁玲。她今日披了头发、换了大衣,描了眉毛、擦了粉底、抹了口红,是精心打扮了的,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娴静柔和的气质,跟前几日在村委会见面那次判若两人。

又瞟几次,瞄见她长发遮盖下的耳朵上竟然戴着珍珠耳钉。许一诺想她还挺重视同学会。

感受到许一诺的目光,范丁玲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语气些微紧张。

许一诺摇头:“没有。”

“那是……我妆化得不好看?”

“不会。很好看。”

范丁玲羞涩地笑了笑,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珍珠耳钉。“我化妆少,还以为化得不行。”笑笑又补充,“平时上班也没机会化妆,也就大家聚聚时我才化妆,随便化的。”

许一诺点头表示明白。见范丁玲盛装打扮,她突然紧张起来。一路上,都觉得心里悬着一杆秤,不上不下地叫她虚空难受。

聚餐地点定在一家音乐酒馆。到了二楼包厢门口,两人都谦让。

“你先进去。”

“你先进去。”

许一诺推说:“好久没见了,我、我有点别扭。”

不光是骤见旧友的别扭,还有没法跟人说的别扭。

范丁玲说:“那你还不先进去?毕竟前几次你都没来。不得先打个招呼?”

许一诺想想也有道理,深呼吸几次,伸手推开门。

里面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齐刷刷往门口看过来。

许一诺骤然感觉被人从里到外活活扒皮看光的心虚与尴尬,虚虚伸手打个招呼:“嗨……”

她一眼见着赵嘉锐,再是他右手边的崔鹏程,过去是几张熟面孔,最后是陆一鸣。很奇怪,明明多年没见,她就是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所有人,包括他——陆一鸣。不得不承认,再见他,她还会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心慌。

说了个“嗨”,她就盯着地面、无所适从。

范丁玲紧跟在她身后进来,寥寥几语帮她解了围。

包厢里没有主灯,只有两颗不断变换光位的迪斯科球灯,打得人脸上明明暗暗、虚虚实实的。

顶头一面大屏幕,可以点歌。正中一张桌子,两头短边没人坐,长边上只有陆一鸣和赵嘉锐边上有空位。

范丁玲抬脚坐在了赵嘉锐左手边。许一诺只好慢腾腾走去了对面陆一鸣右手边,落座时还特意看也没看他一眼,撇着脸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与他隔着一臂。

那几张熟面孔里就有人笑:“许一诺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挺活泼闹腾的吗?难道这里有你旧情人?你就这么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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