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坐多久,Gigi就凑到她耳边悄咪咪问:“贺仪姐,有没有带卫生巾?我好像有点不妙。”
贺仪赶忙将包里的碎花小包拿给她,关切指路:“厕所在大门左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Gigi一个劲儿地摇头,皱起小脸来,“凳子上肯定有血印子,我不敢动……”贺仪明白道:“没事儿,我待会儿就擦掉。”
Gigi一愣,窘迫说:“我这个人有些麻烦……贺仪姐,能不能请你……先去帮我买盒湿厕纸?”
贺仪在自己包里找了找,就递过去。
她怎么什么都有?
Gigi脸色越来越扑朔迷离,看不清是痛苦还是笑容,“不行,贺仪姐你能不能去帮我买条裤子?现在湿嗒嗒的我待会儿没法行动。我吃多了今天穿一身白,生怕别人看不见我丢人。”
贺仪太好说话,自然受不了她发牢骚。给她买了内裤,黑色长裤,想到有可能还会沾染到白色外套上,贴心地给她多买了一条围巾。
Gigi拜菩萨一样感激一通,出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贴着贺仪撒了一顿娇,才肯往外走。
向南风早就等在门口,见两人有说有笑走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玩意别在她胸前。贺仪低头,瞧见是他最喜欢的一枚米老鼠胸针。“你留着。”说完,他面无喜色地将离婚证递给她,而后若无其事地问道:“接下来准备去哪,需不需要我送你?”
贺仪扯开嘴角笑了笑,“不用,我想在附近走一走。”
他似乎也就是客套一说,随即带着Gigi开车离开。
她待在原地愣了半晌,就像做了一场梦。整个人轻飘飘的,脑子像被人强 制清空,身体恢复了出厂设置,孤寂感便一点一点从脚底爬上来。隔了好半天,才感觉到一阵冷风呼呼扫过面庞,精神随之一震,恢复了些许神志。
车子停在面前,她举目望去,从驾驶位走出来人竟然又是韩施灏。
哥哥避免她胡思乱想,说剧组要搞烧烤大会,叫她陪后勤组去准备。约好了到时候在民政局接她,没想到会遇见韩施灏。
“你看见我,好像不是很开心。”他似乎已经忘记上次在剧组很不愉快。贺仪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又是你,你也不是哥哥的司机。”韩施灏懒得回复,“上车吧。”
他转身去开车门,她却没有动静,他侧头说:“还是你喜欢待在这里?或者我们现在进去登个记?”
完全看不懂他的目的,既然要同车,她索性先问清楚,“我总觉得你在捉弄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上车再告诉你。”
车发动,他却一言不发。贺仪此时也没有精力和人周旋,呆呆地望着窗外。
忽然一道风灌进来,发现是韩施灏将副驾驶的车窗给她打开了,随着汽车疾驰,寒风呼呼拍打在她脸上,贺仪不得不侧过头来。
他瞥了一眼,轻蔑笑道:“不是你自己要离婚的吗,伤心做什么。还是说,这是专门哭给我看的,想博取同情?”
贺仪没有回应,第一次对不喜欢的人表现出不礼貌来。
韩施灏却不似前几次那样冷言少语,话突然多了许多,目视前窗说:“你长得是很漂亮,但哭起来真的不好看。听着哭声开车,也叫人很烦。”
贺仪想了想,便要叫他停车放自己下去,冷不丁见一个东西飞到自己腿上,余光一瞥,是盒纸巾。
“把脸上的泪擦一擦,不然眼睛里的就快没地方流了。十五分钟,你放声大哭也好,哭到声嘶力竭都行,但我只能忍受十五分钟。”
他这样一说,贺仪的情绪全被打乱,没过多时,除了回以冷漠,没有任何情绪想在他面前表露。
韩施灏却大获全胜般,说:“懂得自己转换心情,还不错。”
看在哥哥份上,贺仪不愿意跟他计较,整理完面容,背脸问他:“我们不是要去借烧烤用具吗,为什么路越走越偏?”车窗外人流越来越稀,景致越来越荒凉。他说:“因为我没打算要去借东西。”贺仪猛然扭头,韩施灏也转过脸来,“子谦说烧烤热闹能帮你转化心情,我觉得这点子很烂,一票否决了。”贺仪终于严肃起来,“麻烦你停车,我想下去。”
他行事作风太不按常理出牌,情绪更是阴晴不定,贺仪不想和他继续待在车里。韩施灏他却面色铁青,道:“你这么害怕,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她眼睛突突跳,他重复道:“你觉得,我想对你做什么?”他像暗夜里的鬼魅,目光紧锁她。
贺仪望了望窗外,尽量平和说:“总之请你让我下车。”
韩施灏完全听不进耳里,咧嘴笑出声来,“你不信任你哥。你觉得你哥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