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行不下去,“既然这样,就重新约个时间,我改天再来找你。”
向南风的耐心只够用到这里。他两三步冲到跟前,把着她双肩,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你今天来不是因为你想通了吗?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是不是先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最气的一点或许就是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贺仪推开他的手,说得平静:“南风,这些天我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想,只是查了查离婚的流程,发现一定要双发同时到场所以今天才会来找你。”
向南风仿佛失聪一般定在原地,神情恍惚地对着她,半句声响也没有。隔了将近半个世纪之久,他才茫然无措地道:“你刚刚说什么?”
话一旦说出口,忐忑不安立马就会消散,剩下的念头就是坚定立场,拥护自己的话。她镇定自若,重复了一遍:“我想请你跟我离婚。”
向南风把着她双肩的手早已经放开,锋利的眼神看魔鬼一样,想要把她刺穿。转身走回办公桌,他背对着说:“我没有时间听你说无聊话,你要是没有其他话想说,我要吃饭了。”
“南风,问题总要解决。”贺仪轻声道,“就算以后不会再见面,我也不希望我们成为仇人,好聚好散不好吗?”
向南风全身都是火气,语气里是极度不耐烦,“那你先等着我饿死,再跟我的尸体谈。”
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注定聊不出结果,贺仪也不愿意耽误他吃饭,妥协道:“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明天再谈好吗?”他异常粗暴地将饭盒打开,红油飞溅到桌上,贺仪不忍多看,转身出门,走到门口时,却听他在身后说道:“你不回家来,我不会再跟你说话。”
她回过头,说:“我今天就回去。”
孙阿姨见到她担心地询问几句,才道:“太太和杨汐去了美容院,估计等会儿会一起回来。你要是不舒服就别下来了,省得看见心烦。”
孙阿姨说话耿直,处处为她考虑,贺仪不愿辜负这份心意便回了声“好”。其实这些事她已经不在意了。
回到房里,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换了新床单,软塌上叠着两人的睡衣,床头柜上放着向南风的米老鼠摆件。孙阿姨说以为她和南风要搬出去住,贺仪才知道,原来这两周他也很少回家。
书桌前还摆着她两周前在看的那本《亲密关系》,只是书签往后挪了两页。
这是向南风的坏习惯,为了捉弄她,每次都会在她的书签上动手脚,要是看见她被气得无语,他总是能笑到在床上打滚。
贺仪将书签抽出来放回笔筒,把书带到衣帽间。将自己的衣服都收进行李箱后,才发现这个家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来这么少。
她也不确定今天晚上会睡在哪里,于是坐在桌上随意挑了本书来看。才没看十来页,就听见门外有剥啄声传进来,她对着门口喊了声:“请进。”
来人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原本以为会是孙阿姨,或者是南溪。
结果却是杨汐。
离心必互残(5)
杨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向南风卧室,因为她对陈设布置显得十分熟悉,也没有任何好奇打探的神色显现出来。
从房门到窗口的地板里藏着数个踩踏灯,像小时候的踩房子游戏。
她驾轻就熟地点亮了一条路走到贺仪跟前,贺仪很难控制住震惊。因为这是向南风平时最喜欢走的线路,歪歪扭扭像跳秧歌。
杨汐不太喜欢嘴上占便宜,却喜欢付诸行动拨乱你的情绪。她并没有任何讥讽炫耀之词,很快拿出手机来,说:“我有个东西想拿给你看。”
贺仪礼貌回道:“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没关系,不想看光听也行,反正声音才是重点。”
杨汐没经过贺仪同意,自顾自地打开蓝牙,将声音通过卧室里的音响放了出来。
贺仪虽然生气,但情绪并不激烈。既然已经决定和向南风分开,她就不能再被杨汐影响情绪。可是杨汐放出来的对话,实实在在引起了她的注意。对话有两人,一个声音是向南风,另一个声音则是向妈妈。
“妈,‘克夫’的谣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向妈妈理直气壮地承认道:“没错,是我叫周围的朋友扩散出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向南风的语气意外地很平淡。向妈妈回:“经商的人最迷信,传言出去,向家的女儿就嫁不成好人家了。”向南风说:“我就是在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向妈妈开心笑道:“这样就能完成你奶奶的遗愿。我还买通了你爸爸最信任的庄阴阳,给你爸说向家女儿尽管会克夫,但是会隔代旺公婆。又能牵制住你又能旺他,你爸听了很高兴。这样一来我们无异于多了个有利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