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就越是难过……
她泪点很低,却从来不喜欢哭出来的自己。笑容是她的本色,无论开心难过,她总是以笑示人,从不让自己的悲观情绪影响到别人。
为了不让自己闷在房里哭肿眼睛,她只好出门透气,企图环境能帮忙转换心情。
在外面漫无目的地瞎逛到傍晚,才想到要回家。
他早上说过让她不用等,贺仪便不抱希望今天能和向南风说上话。借口在外面和朋友吃过晚饭,径直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浴室里有人,向南风从门里走出来时,吓得她一激灵。
他没事人一样,还开着玩笑,“你就像见到鬼一样。”
贺仪稳了稳情绪,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向南风揉了揉头发,将毛巾扔到一边去,“我下午就回来了,他们说你出门了,你手机也没带。”
贺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只是问道:“那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向南风说:“你不也还没有吃吗?”贺仪没什么精神,“我在外面吃过冰淇淋,我不饿。”他扭过头来,下巴放在沙发靠背上,瞧着她,“你不饿的话,就坐过来。”
开会开到一半,实在无趣,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向南风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筱筱却在电话里说她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出门去了,也没说去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一下午脑子都无法思考正事,于是跑回家来等她。尽管没打算坦白,但两人见见面,他心情也能好点。她却仍是坐在书桌前,似乎没有起身的打算。
“你为什么不过来?”他问道。
两个人靠得太近,容易忽略到彼此的神情,贺仪想隔开一点距离,好好看清楚他的表情。这件事情她想了一整天,不想被糊弄过去。盯着他眼睛,她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没有通知我你不能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向南风说:“我手机没电了,我已经告诉过你。”
贺仪并没有生气,好脾气说:“昨天谢阿姨来过,我已经知道她是这次的片方,你不用瞒我。爸爸虽然有点生气,但妈妈有帮你说好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他震惊,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却没有生气。
他松了口气,忽然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瞒你。我是怕你演戏露馅才没有告诉你。你知道,谢扬清想要利用我打击你妈妈,所以我需要你陪我做场戏给她看。让她以为我们的关系出了问题,让她以为自己计划得逞,让她以为报复成功了,这样公司就能获利。”
贺仪眼前越看越模糊,“她要疯,我们也要陪着她一起疯吗?”
向南风没明白她的意思,茫然问道:“什么意思?她要报复,我们就让她报复,让她心里过把瘾就算了,我们没有损失。”
贺仪不明白怎么会没有损失,声音干涩地说:“你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所以才选择不跟我商量。你有没有想过,事实可能跟她的说法会有出入?”
向南风蒙了,“有什么出入?”
贺仪到这时候才真正觉得伤心,她侧过脸去,说:“熊爸是外公的学生,他一直就喜欢妈妈,所以知道妈妈未婚先孕,就和谢阿姨提出了离婚。熊爸自觉做法欠妥,对谢阿姨有亏欠,所以这些年来,只要谢阿姨开口要求,熊爸没有说过不字。但是,从他们相识伊始,谢阿姨就知道熊爸是喜欢妈妈的,但她一直强调自己不在乎,如果熊爸能和妈妈在一起,她就主动退出。从始至终,妈妈没有伤害过她,她没有理由一直揪着妈妈不放。”
向南风说:“但是你妈妈明明怀着别人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和你熊爸结婚?如果没有她,熊明友和谢扬清是不是就不会离婚?”
贺仪扭过脸,瓮声瓮气地问:“所以……你觉得我妈妈有错?”
向南风点头,毫不犹豫。
她如鲠在喉,“如果是妈妈不应该怀孕,那有错的是不是应该是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应该到这个世上来。”
向南风相当烦躁,隔三差五的伦理讨论,令他语气不耐,“卿卿,你这样就是无理取闹了,”他自以为放轻了语气,“我的意思是,谢扬清只是想看到你们一家人不好过,那我们就演给她看,等到合同期满,不理她就行了。”
贺仪频频摇头,“妈妈平白无端,为什么就要受那些侮辱呢。还是你原本就觉得,她曾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一辈子可以任人奚落?人只要犯过一次错,就什么错都可以往她身上安吗?”
向南风说:“是你说的妈妈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