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诧异,为何二姐也解开了安全带,一下车,才看见妈妈站在大门前,该是正巧要回家。
菲仪特意下车,是想让谢小琴知晓两人见过面,进而联想追问。省得还要思考怎么跟爸爸告状:方贺仪不顾心仪面子硬要和向南风来往。
菲仪没有打招呼,站在车前跟贺仪挥了挥手,遂开车离开。
贺仪只会隐瞒,不会撒谎,事情也终归要见光,老老实实都承认了。
谢小琴却不见气,平心静气地问:“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吗?”
贺仪头毫不犹豫就点了下去。
她说:“妈妈,我跟南风相处的时候,莫名就会很自在。以前和别人约会,总有压迫感罩在头顶,和南风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有紧张,但不会感觉不舒服。”
谢小琴看女儿神情舒展,谈起向南风来,眉梢都是笑意,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不管地说:“只要你真的开心,妈妈就会支持你。”
“真的吗?”贺仪又激动又感激,差点儿从沙发上蹦起来。却立马又想到残留问题,“可是妈妈,爸爸那边我该怎么交代呢?”
“那我可管不着。”谢小琴语调洒脱,“事情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出了变数就得自己承担,怪不了别人。”
“可是,”贺仪觉得不妥,挽着妈妈的手臂问,“至少,我是不是该主动去坦白,不该继续隐瞒下去?”
谢小琴白眼一翻,笑道:“我的傻女儿,你以为他们会像我一样,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啊?肯定早知道了。况且还有方菲仪在,她可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贺仪一想,妈妈确实说得在理,心里一下子释然许多,回头来歉声说:“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瞒了你这么久。”
她向来乖巧,学会任性一点也不是坏事。谢小琴将女儿圈在怀里,语调宠溺地说:“傻瓜,妈妈从来就没要求过你要做听话的乖女儿,妈妈只希望你做自己,开开心心。”
贺仪抱着妈妈的腰,将头埋在温暖的怀里,这里是全世界最容易让她感觉到安全的地方。
三天过去了,向南风并没有找她。
贺仪也怕会打扰到,想到照顾病人没日没夜,他肯定没休息好,所以连信息也没有发过。
下班的时候,却在校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对着她摇头晃脑,笑嘻嘻地打招呼:“hi,仪姐姐,看见我有没有把你吓一跳?”
透过向南溪,贺仪才知道向奶奶的病情有了好转。
南溪一边开车一边说:“奶奶这回算是死里逃生了。冲喜这愚昧行为我以前是不信的,可是奶奶见过你之后真的就醒了,现在精神好到都能下地走路,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打死也不信会这么邪门。”她语速飞快,和开车一样猛。
贺仪说:“是你们家人照顾和医生的功劳,我并没有起作用……你可不可以稍微慢一点开。”
南溪扑哧笑出声来,“好好好,把未来三嫂吓坏了,我这条小命可赔不起。”
惹得贺仪面红,她吐了吐舌头,调皮说:“我最喜欢三哥,但是他的脾气也是最怪,可不敢惹他。只是今天要是让你出了事,还没等三哥找我算账,奶奶就能先给我一棍子,到时候我就是腹背受敌。”
她性情直爽,又是个话痨,贺仪以为她只是随口玩笑,哪知下车后真的看见了奶奶。
老人家穿着一条翠绿色的碎花麻布长裙,手臂上挽了一条奶白色的真丝披肩,黄白相间的头发规整地绾在脑后,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接她。陪在一侧的还有向妈妈。
贺仪恭敬上前打过招呼,老太太却二话没说,挽着她的细长胳膊给她拉进店里。
还来不及质疑,贺仪就被店员小姐们围了起来。
她被赶鸭子上架推到镜子前,听向奶奶中气十足地在后面吩咐:“把我刚才选中的都给她试一试,我们好好挑一挑。”
没错,她现在身在婚纱店里,正被店员“上下其手”测来测去,心里全无章法。
贺仪不想扫老人家的兴,更知道人大病初愈受不了刺激,只有乖乖一件一件地试。
无奈每穿好一件,她们就齐赞好看,纷纷又叫她再试一条,贺仪脾气再好,也觉得累了。
“奶奶,我可不可以跟你申请歇一会儿,我看这些店员们也都累了。”
向奶奶中气十足,“她们怎么会累,你每试一条我都要给钱的,她们巴不得你一直试。”贺仪听得一愣,她又说,“不过累了我们就停下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
她完全是老式大家长的做派,一看就是全家人都不敢违逆的派头。贺仪却因为她疼惜自己,不愿令她扫兴,乖巧着说:“奶奶你觉得呢,我穿哪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