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若!”弥若坠入黑暗前,眼前的最后一幕,是相唯亟亟回头转身,金色的眼眸中是极度的意外与惊骇。
弥若在一阵天旋地转地翻滚后,挣扎地睁开眼,眼前是不见
五指的极致黑暗,她撑着想要站起,脚下却是一片柔软塌陷,根本难以立足。她伸手触向四周,手下皆是黏稠冰凉的触感,还带着时不时的微微振动。
这是什么鬼地方?!
弥若拔出袖中的袖箭,狠狠地扎向手下黏稠冰凉的“地面”。随机,一阵震耳欲聋的吟啸声从耳侧咆哮而过,然后便又是天旋地转的剧烈翻腾。
而四周一片滑溜,弥若根本抓不住任何可以稳固身形的物体,整个人只能随着震动不止地被撞击,好在这不甚宽敞的空间内的四壁,虽是冰凉却皆是一片柔软,弥若被碰撞得晕头转向,但并不至于被撞击得受伤。
忽然眼前露出一道光口,弥若喜极地欲朝那光源攀爬而去,却不料从那缝口倾灌下的,除却一线光明,还有汹涌无尽的水浪。
水浪滔滔,眨眼间,就将弥若身处的空间填充满。弥若竭力想让自己的口鼻浮在水面上,却抵不过源源不断浸入的水流速度,瞬时就被没顶。
弥若被浸溺在水下,不多一会,肺部中的氧气便被消耗殆尽,意识随着氧气的消尽也慢慢流失。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她不禁苦涩地想,真是天意难违,十岁时被萧衍救,片刻前被相唯救,却仍是逃不过这被溺毙的命运。
第34章 献祭
相唯凝视着双眸紧闭的弥若,见她的面色终是渐渐好转过来,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半是愠恼半是无奈地看向坐在一旁,边喝着小酒边哼着小曲的扶兮。
“您若是闲得无趣,逗耍我便是,何必捉弄她,她只不过是个凡人……”
扶兮一听相唯的埋怨,顿时垮下脸来,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臭训:“臭小子,老子费这么大力气,又是造湖又是放雾的,还把我的宝贝鲶鱼拿出来充门面,不就是为了给你小子救美制造机会嘛!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俩成亲一个多月,晚上黑灯瞎火的都干啥了?”
相唯一愣,顺口答道:“当然是睡觉啊……”
“睡个头!”扶兮气咧咧地拿起手里的酒盏,作势要打,“你以为老子的眼是瞎的吗?你晚上有没有好好干正事老子看不出?!”
相唯“嘿嘿”讨好地笑了两声,寻着现成的借口:“我前些日子不都陪您喝酒去了吗,哪还有时间干正事……”
“扯淡!”扶兮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抚胸长叹,“老子盼了三百年,好不容易见你正经领来个媳妇,还以为马上就能抱上孙娃娃了……唉,成吧,年轻人脸皮薄,那就让没脸没皮的老子来加把火呗。”
“可你俩倒好,一个戳得我家宝贝鲶鱼内伤,一个放水差些淹了我的屋子。”说着,扶兮甩了甩湿漉漉尚在滴水的袖子,满脸愤懑,“你俩既然这么能耐,倒是给老子我弄出个孙娃娃来啊!”
相唯转头看了尚在昏睡中的弥若一眼,扶额苦笑道:“我和她不是您想的那样。她的正经夫君是李炯,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之所以常将她带在身边,只不过,只不过觉得多个说话的人,解解闷。”
“哦,说话解闷?”扶兮不信地挑了挑眉,“这丫头可跟个闷葫芦似的,你带只鹦鹉怕是话都比她多,还解闷?蒙谁呢!”
见相唯沉着脸不吱声,扶兮幽幽叹了口气:“知道你嫌老子咸吃萝卜淡操心,但还不是因为你从不让老子省心。”
“三百年来,头一次见你对个姑娘家这么上心,何况这丫头眼里,也未必没有你。正所谓,枯荣有数,得失难量,你守了三百年,指不定她就是你的缘呢。”
“有些人过去了,就让她过去吧。为了过去的孽,耽误了眼前的缘,不值当不值当!”
相唯偏过头,沉声道:“这事您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犟!”扶兮猛地一拍桌案,瞪着眼前的相唯,“不愧是老子最得意的徒弟,跟老子脾气一模一样!”
“嘿嘿,都跟您学
的,当然一样了。”相唯见扶兮脸色转晴,赶忙转移话题,“昨日徒弟替敖沧占了一卦,是血光之灾的大凶,但更细的,徒弟学艺不精,就再也算不出了。您看……”
扶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赏了相唯一个爆栗:“你何止是学艺不精,几张符咒就能被打回原形,简直是丢我千面蝙蝠的脸面!”
扶兮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左手却是掐指算了起来。
相唯见状,也顾不上揉额头:“是是是,待徒弟救出了敖沧,立即就去找巫方部的那群祭祀们算账,给师父挣回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