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在一旁看得真真的,相唯在向花潇潇靠近时,他身后那几条不安分的尾巴,趁机推倒了酒壶,将那一整壶的酒水都倒在了美人的身上。
相唯笑而不语,只抬起手朝她挥了挥,露出手缝中夹着几根青丝。
弥若犹是不解,相唯却招手示意她上前。
待她走进相唯身旁,他却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忍着点。”
弥若觉得食指上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只是惊疑地睁大了眼,再无其他反应。
相唯看着她如此淡然,自己倒是微微愣了,但片刻后神色又转换如常,将弥若的食指对准尚存少许酒液的杯盏中,滴了几滴血液。
只见几缕鲜红融入金黄色的液体中,渐渐化开,毫无异样。
“这是?”
“真正的迷神引。”相唯抬起头,朝她意味深长一笑,眼底下一片望不见底的狡黠。
说完,相唯从软垫上站起,朝手中的几根青丝吹了口气,只不过眨眼的瞬间,另一个花潇潇就凭空而生。
一颦一笑皆如出一辙,甚至连手中端着的酒壶,都与方才她端上来的别无二致。
相唯拿起那杯混着弥若血液的酒盏,倒入“花潇潇”手中的酒壶中。
作罢,他朝“花潇潇”点点头:“去吧。”
“是。”只见那个连声音都无半分不同的“花潇潇”,盈盈笑着退出房间,转身却向隔壁的厢房走去。
弥若渐渐明白了七八分,却仍是不懂相唯此举的目的。
“给客官见礼,这是你二位要的千年佳酿。”花潇潇的娇媚嗓音从隔壁传来,足以令闻着心痒骨酥。
果不其然,那个原本粗哑的嗓门立即细缓下来:“竟劳烦潇潇姑娘亲自送来,真真罪过。姑娘来来来,坐,坐!”
“承蒙客官看得起,奴家自饮一杯。”
“好!姑娘好酒量!我兄弟二人自当奉陪,来,干了!”
一阵够筹交错后,娇声又起:“楼下其他客满人多,恕奴家不能多陪,还望二位客官体谅。”
“姑娘请自便,我二人自斟自酌,倒也能尽兴。”
听着脚步声从隔壁的房门离开,相唯轻声数着:“三、二、一。”
随着话音一落,那化作“花潇潇”的青丝又重新回到了相唯手中,同时,隔壁也传来两声重响,像是什么栽倒在地。
相唯勾唇一笑:“成了。”
弥若跟在相唯身后,来到隔壁厢房。
只见半掩的房门后,一个壮如如猛虎的彪形大汉直挺挺地倒地不醒,他身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则倚着桌案,埋头不动,似乎也已昏迷了过去。
相唯目光复杂地盯着那个书生看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弯身从那倒地的大汉身上取下一只巴掌大小的皮囊口袋。
他又看了眼那伏在桌案上的书生,才转身朝弥若道:“好了,咱们回……”
弥若感觉有异,赶忙回头看向他,却见他的右侧胸膛处竟露出一截锋利的刀尖!
而那刺出刀锋之人,竟是片刻前倒在桌案上昏迷不醒的书生。
“大胆妖匪!胆敢算计魔族……”
他凛然的声音在看到相唯微微偏过的侧脸时,猛地一滞,不敢置信地开口:“你是……九逍?!”
相唯却没有应声,硬生生地将那柄刀刃从身体中逼出,抱起一旁的弥若:“走!”
“九逍!”那个书生惊得亟亟上前,却只抓住了一团虚无的空气,他们二人已瞬间消失,宛如一场无痕的幻梦。
他呆愣木然地伫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大汉才缓缓苏醒:“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到地上来了?”
大汉从地上晃悠悠地站起,习惯性地摸向腰间,脸色大变:“我的口袋呢?!”
书生恍如才清醒过来似的,声音干涩:“被人拿走了。”
“什么?拿走了?哪个蟊贼竟敢拿爷的东西?!要爷知道了,定要将他扒皮抽筋,投入无间地狱!”大汉恼地亮出手中的三叉戟,仿佛随时都能追上去,“贤弟,你可看清了那贼鬼的模样?”
书生点点头,原本碧色澄净的眼眸中,此时却尽是难言的苦楚,他苦涩一笑:“他是三百年前就应死在雷霆劫下的,我的弟弟。”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之后,弥若被抛掷着地,环顾四周,竟是
又回到王宫中落英阁的庭院里了。
弥若来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屑,朝不远处一手撑地,重重喘息着的相唯看去:“你,伤的,如何了?”
虽然他并非凡人,但终是血肉之躯,刀剑过去,一样的流血疼痛。
相唯一手捂着胸口,仍笑侃道:“娘子日后还是少吃些吧,为夫都差些抱不动了。”
“你……”弥若知道他不肯明言,从地上站起身朝他走近,看向他右胸前的伤口,“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