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翔戾气丛生的单眼扫过张队,好一会儿:“给根烟。”
张队站起来,掏出烟点燃,塞到他嘴里。
王翔眯着仅存的眼,享受地吐出口烟圈,“舒坦。”
“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翔咧嘴一笑:“饿了,给我搞点吃的。”
张队眉头蹙得死紧。
旁边的小吴耐不住性子,怒道:“王翔,别耍花样,老实配合!”
张队盯他片刻,挥挥手:“小吴,去食堂给他拿点吃的。”
王翔大爷似的笑了笑:“我要吃饺子,酸菜馅的,你们警局附近好像有一家东北饺子馆,就那家。”
小吴到底年轻,藏不住脾气,气哼哼吼:“你当这里是你家还点上了!给我老实一点!”
张队盯着王翔:“给他点!”
小吴憋着一口浊气,走出审讯室,恰好碰到大步走过来的周宴河。
警局里的人都认识周宴河。
小吴同他打招呼:“周大佬,你终于来了。”
除了孟晨和邵一均曾经因为和周宴河同期,一直叫他“老周”外,其他的年轻警员对他多少有些敬畏的。
周宴河朝走廊深处看了一眼:“怎么样了?”
小吴叹气:“嘴硬得很,花活还多,我这不被搞出来给他点外卖,现在张队还在里面审着呢。”
周宴河薄唇轻掀了下,什么都没说,快步朝着审讯室去了。
平时里周宴河就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小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看孟成和邵一均紧跟在后头过来,立刻抓住邵一均胳膊:“均哥,到底怎么回事?王翔这个案子怎么要用到周大佬来当证人。”
小吴只知道这个案子是五六年前的一宗恶意爆炸案,造成十多人死亡,王翔作为主犯,在逃多年,如今终于被缉拿归案。
但不知道周宴河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孟晨和邵一均对视一眼,皆是讳莫如深。
“说啊。”小吴急得跳脚。
邵一均撸了一把小吴毛蓬蓬的脑袋瓜子,“急什么急,点完外卖回去不就知道了。”
等饭时,王翔就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张队也没再浪费口舌多问,翻开着以前的案宗。
门被推开,张队抬头,看到走进来的周宴河,微微颔首。
王翔注意到了,也扭头去看。
“不愧是警察,老子的饺子这么快就到了。”
看到进来的人手里空空的,王翔拧眉,又发现这人穿着便服,不是警察,目光往上移动,落在周宴河脸上时,对上他那双寡淡又冷沉的眼,他顿时一愣。
周宴河淡漠地扫过他一眼,走到张队边上站定,身体微躬,双手按在桌台上,目光冷锐地盯着对面的王翔。
“还记得我吗。”
王翔双手挣动,手铐须臾被绷得死紧,又挣脱不开。
“怎么不记得!”
他咬着牙,口吐恶语,“老子这只眼睛,就是你搞瞎的!”
“记得就好。”
没想到周宴河这么平静,王翔瞪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桀桀怪笑两声:
“老子不仅记得你,还记得你买个没用的废物朋友!!”
周宴河面色微变地直起身。
“闭嘴。”
王翔为能激怒他而得意:“软蛋,现在在警察局,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疯狗似的发疯乱咬吗!”
周宴河提步朝王翔走,张队抓住他胳膊。
依譁
他对周宴河摇了摇头。
“冷静。”
周宴河目光幽沉地同张队对视。
片刻后,张队叹着气放手。
哪有那么好冷静。
换成是他也冷静不了。
“我出去抽根烟。”他说。
张队快步离开,周宴河走到王翔面前,目光下掠,盯着他。
眼神只比王翔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还要冷戾可怖。
王翔脊骨一瞬间寒气直冒。
周宴河一字一句:“有种,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王翔硬着头皮,“老子说你和你朋友都该——”
周宴河抬脚,踹在王翔心口,将他连人到椅踹倒在地。
那个“死”字,也随着剧痛而变调。
王翔死鱼似的摊在地上几秒,挣扎蠕动着想爬起来,周宴河一脚踩在了他侧脸上。
额角青筋突浮。
“上次让你跑了,这次。”
“我弄死你。”
-
那晚,周宴河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顾老太太给周宴河打了几次电话,完全打不通。以前从来没有这种状况过。
老太太开始着急得了,隔壁王太太约了几次麻将,她都推脱了。
江汀也隐约有些担心,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老太太。
第四天下午,江汀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于是给陈卓打了个电话,询问周宴河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