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恂之小心扶她坐起来,又去倒了杯温水给她:“你发烧了,睡了有一两天了。”
虞幼真愣了一下,她本还以为自己是单纯睡得有些久了,竟没想到是生病了。她抬眼看到温恂之眼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面上也有些倦色。
她捧着水杯的手顿了顿,问道:“你是没休息好吗?”
温恂之笑着说:“这两天没睡好。”
他手下掌控了这么多公司,一向工作繁忙,而且这临近年底还有很多报表和报告需要他来过目,想来工作量肯定是要比往日更大的,休息不好也是正常。
虞幼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捧着水杯很认真地对他说:“你要早点睡觉啊,年纪也不小了。”
温恂之微笑着,说:“……你喝水。”
只是他脸上那微笑看起来有一丝僵硬,也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虞幼真眨眨眼,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在温恂之的监视下,慢慢地把那一杯水喝完了。
温恂之等她喝完了水,从她手里接过水杯,又给她递了张纸,这才问:“感觉好点没有?”
说着,他用手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虞幼真倒也不避开,甚至还仰了仰脸,细声细气地对他说:“但是我的头还是好晕。”
也许是刚病好,她的尾音温软,还有些模糊的黏连,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
温恂之恍了恍,声音放得更柔,他问:“那要不你再睡会儿?”
睡了这么久,虞幼真早就躺累了,闻言她很快说:“那倒也不用。”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那边陈医生和管家提着医药箱匆匆就赶到了。
先前虞幼真睡着,温恂之守在她旁边,有什么动静随时都知道,便让其他人过来时不要敲门,以免惊醒她,所以这次他俩到了也没敲门,直直走了进来,结果一抬头看到虞幼真坐在床上,手里还捧了一杯水,两人双双愣住。
还是管家先回过神来,他喜出望外道:“哎呀!太太你可算是醒了!”
陈医生也很开心,这几天虞小姐晕着,温先生嘴上不说,但他看得出来他心里着急得很,连带着他也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虞小姐再不醒,温先生会直接炒了他鱿鱼。
虞幼真对他们颔首微笑,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两个了。”
管家连忙摆手道:“太太您说笑了,我这不算辛苦,要辛苦的还是温先生。”
他一扬脸,示意了一下坐着的温恂之,说:“太太您怕是不知道,自从您病倒之后,先生已经两天没有去上班了,只陪在您旁边。”
说着,他还从她的床柜旁边拎出了一个铁架床,指着那张床,说:“先生甚至都不敢回房间睡,就怕您醒来没人照应,还搬了张小床在您旁边睡。”
虞幼真顺着他的手指往那床看去,很小的一张折叠床,以她的体型躺上去堪堪够用,但温恂之可是一米八八的高个子;而且这床上边只绷着很轻薄的一层布,一点软垫子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可能睡得舒坦。
她下意识再看看温恂之,他本就白,此刻他眼底那层淡淡的乌青便更加显眼了。
……她刚才以为他是因为工作睡不好,还劝他说,年纪大了要好好睡觉。
温恂之若有所感般抬起眼睫,向她看来,虞幼真避开他的眼睛,心里却泛起一丝很微妙的情绪。
感觉她刚才好过分啊……
她真该死啊!
那一瞬间,虞幼真有种拿枕头蒙住自己的脸的冲动。
管家那边却并不知道她内心尴尬,还一叠声地问虞幼真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吗?在管家先生朴素的观念里面,只要人还能吃得下饭,那这情况便不会太差。
温恂之也在旁边说:“你想吃什么都行。”
虞幼真想了一下,眼睛慢慢亮了,但还是很认真地向他们再确认了一遍:“真的什么都行吗?”
温恂之温柔道:“当然。”
虞幼真兴致勃勃道:“那我想吃火锅。”
温恂之:“……”
他立刻翻脸了,还屈指弹了一下虞幼真的脑袋,说:“不行。”
力道不大,但虞幼真有点委屈。她摸摸额头,用幽怨的眼神控诉他,这人刚才不是说好了她想吃什么都行的吗?怎么两秒钟不到就反悔了?
温恂之心软下来,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到底松了口,说:“最近先吃清淡点吧,回头我带你去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