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已走到会议厅门前,王婉自动自觉地上前两步定住门,请他们先进去。
虞幼真脚步停下来,她拉了拉温恂之的袖子,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和杨总好好聊,我在外面等你。”
杨总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看向温恂之,以眼神询问他什么情况。温恂之垂下眼,沉默几秒后,他温声道:“也行,那你就在外面等等我。”
虞幼真乖巧点头。
杨总一看这情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商海浮沉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便让王婉在外边陪一陪虞幼真,他们两个进会议室单独聊。
等会议室的门关上,看不到虞幼真的身影了,温恂之才收回看向外边的眼神。坐在一旁的杨总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他敲了敲桌面,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了正题。
“恂之啊,关于你说你要把股权转让给幼真的事情呢……”
-
会议室外,王婉准备将虞幼真带到茶室,去茶室的这一路上有许多富有特色的艺术品摆件。虞幼真对这些艺术摆件颇感兴趣,又不好表露出来,但王婉是一个观察非常敏锐的人,她发现虞幼真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那些艺术品之后,就放慢了脚步,并非常自然地跟她介绍起这些艺术品的来历。
她的手指一一点过那些藏品,说这一些是私人收藏家赠送给杨总的,而那一些是杨总自己淘来的,至于那几件被保护在玻璃展柜里的瓷器,则是他花大价钱从拍卖行拍下来的。
她的声音和婉,讲起这些物件时娓娓道来,虞幼真一不小心就听入迷了,很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听她一件件介绍那些收藏品。
直到王婉停在茶室面前,笑着说了声“到了”,虞幼真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王婉请虞幼真落座,她自己则是动作娴熟地开始洗烫差距,准备泡茶。
没有了艺术品作为话题,两个人之间讲的话便骤然少了。她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并不熟悉,但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两个人之间的连接点就只有温恂之,所以很自然而然的,她们便一边喝茶,一边聊起来与温恂之有关的事情来。
“……我是大学的时候认识他的。”烟雾氤氲间,王婉捧着茶杯,眯着眼睛回忆起往事。
十一年前,她家里经济突然出现危机。为了完成学业,她去一家糖果店帮工以赚取生活费。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他踏入了那间糖果店。他从门外进来的时候,风敲动了铃铛的声音。她站在柜台后面,本来有些犯困,但客人来了,便强打起精神来,等看清他的脸后,困意顿时消散了。
那天阳光很好,他穿着浅色系的衣服,整个人都沐浴在灿烂阳光里,看起来洁白而纤尘不染。
在外留学的眼睛都毒,她立刻认出来他那一身行头价格不菲。可他并没有留意柜台后面的她在打量着他,进店后便直接去挑选糖果,捡了好几样,来找她结账。她低着头,给他报了一个数目,他付完账单,疏离而礼貌地对她道了一声谢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跨出了糖果店之后,她才抬起头,恰巧看到他笑着弯下腰摸了摸门边的一只金毛,那是糖果店老板养的宠物,正对他欢快地摇着尾巴。
那天过后,他又来糖果店买过几次糖果,频率很稳定,差不多是一周一次,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始终停留在“多少钱?”,“xx元。”,“已付款,谢谢。”这几句话上面。
有次他来,糖果店的老板也正好在店里,撞见他来买糖果,非常熟悉地跟他打招呼,寒暄了几句。
等他走了之后,王婉状若无意一般问起来刚才那位客人。老板告诉她,他和她一样,都是普林斯顿的研究生;他很喜欢吃糖,隔三差五便会来买糖吃,特别是放假回国之前会来买很多很多糖。
于是她便记下了,他们是校友,他爱吃糖。
后来她再遇到他,则是在校园里了。他们分到了同一个课程小组。第一次开组会的时候,他看着她,脸上露出略微有些疑惑的神情。
他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咬唇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并不想跟别人说自己在糖果店打工。
同组的同学见她不说话,笑着调侃道:“难得见大帅哥也会搭讪人。”
而他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双手合十,回了一句讨饶的俏皮话,说他自己脸皮薄,让他们不要再开玩笑了。
这件事情便就此揭过。
因为课业上有交集,两个人也慢慢熟悉起来了,能称得上是朋友。王婉觉得温恂之是个内外反差很大的人,他表面上看起来冷心冷清,但其实对朋友非常细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