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很柔和,让她想到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旁边看着她眯着眼睛吃糖的,还会和她说:“妹妹少吃点,小心蛀牙。”
这饭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温恂之见她停下,有些讶异:“你不吃了吗?”
“不想吃了。”虞幼真说,她看了一眼温恂之的那一碗蛋炒饭,就没吃多少,“你不吃饭吗?”
温恂之说:“我也不想吃了。”
于是两人便走出了这家店。虞幼真看他刚才没吃多少,怕他饿着,对胃更不好,决定再带他去吃点清淡的。她之前其实是有看到过一些成都的美食攻略的,记得有一道菜叫老妈蹄花,颇为清淡,应该符合他的口味。
她扬手便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拽着温恂之上了车,上车后她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师傅,麻烦您开到丁太婆老妈蹄花总店,人民公园旁边那个。”
司机师傅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
在路上,虞幼真和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她想问司机师傅最近成都有什么新鲜事物,他们还要在成都逗留一两天。吃喝玩乐这种事情问司机师傅是最快的,他们每天开着车穿梭在城市里,是最熟悉这座城市的人,也最了解这座城市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司机师傅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跟她开始摆龙门阵:“我听乘客嗦,最近辣个成都博物馆有个啥子展览,好多人去哦,天天都排长龙,从辣个博物馆滴门口排好长的队到外边儿!”
虞幼真很捧场地问:“什么展览呀?”
司机师傅想了想,愣是想不起来那是个什么展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儿豁,我给搞忘咯,好像是个啥子画展……”
一听到“画展”两个字,虞幼真便往身侧的温恂之看了一眼,他稳坐如山,她靠到他身边小声地问:“你想去看吗?肯定想吧?”
温恂之挑了挑眉,同样小声地回复她说:“我都行,听你安排。”
前边,司机师傅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哎哟,具体是啥子画展哦……我是真记不到咯。不过没得关系,那个成都博物馆就在那个人民公园过去点儿,你们两个娃娃待会从饭店出来,阔以走过去,看一哈儿是个啥子展览噻。”
等他们下了车,司机师傅还很热心地给他们指了一下路,从老妈蹄花店出来后,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走到成都博物馆。
虞幼真连连应好。
他们来的这家店开了五十多年,招牌菜就是老妈蹄花。他们两个各点了一碗老妈蹄花,炖汤是乳白色的,猪蹄熬的软烂入味,上面撒了几粒葱花,确实很符合港城那边的饮食习惯。
这回温恂之倒是比刚才吃得多了。
虞幼真之前吃了一些串串,现在吃不下那么多,喝了两口就饱了。于是,她便撑着下巴看着他吃,眼见着他那汤碗就要见底了,她在心里暗想,这人刚才还说自己不饿呢。
嘴硬的男人。
等温恂之把那碗汤喝到底后,放下调羹,她才开口道:“你饱了吗?还要吃吗?”
温恂之摇头,说:“饱了。”
从店里出来后,已将近晚上十点钟。路上的人不多,放眼望去,只有孤零零的路灯立在道路边,撑起一方光亮。
反正两人现在吃得也很饱,直接去怕是会积食,虞幼真便提议说去散散步消消食,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成都博物馆的画展。
于是,她跟温恂之商量说,既然他们都决定要散步,不如就干脆走到成都博物馆去看看是什么主题的展览。
温恂之自然是答应下来。
两人按照导航往博物馆的方向走去。
夜深露寒,朔风如刀。天上挂着的月亮蒙在云层里,只露出小半边脸。
虞幼真哈出一口白气,那月亮就被雾气完全遮盖了。
“好冷啊。”她说。
“冷吗?”
闻言,温恂之探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并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兜里。他的手心很暖和,比她的手要暖,体温传过来,让她略有些发僵的手缓和过来。
她愣了愣,仰起头看见他的侧脸,高鼻深目,侧脸线条流畅而优美。
按理说,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看习惯了,但此时此刻细细打量来,她才慢慢回过味来。
——他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仪容仪表无一不是非常精准地踩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单单是这样看着,便隐隐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和梁如筠聊天,她分享过一个词,叫“生`理`性`喜欢”,并说这种生`理`性`喜欢是难以克制的,会忍不住靠近,会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会时时刻刻想要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