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意一心一意地喝着咖啡,视线始终低垂着,不去和他对视。
片刻后,闵邯笑了。
很短促的一个笑,仔细听才能听得见。
他知道她争强好胜,却没想到争强好胜到这个份上。
她早就赢了,偏不肯罢休,待他承认他的失败,才肯收手。
“既然你没有男朋友,我可以追你吗?”
孟辞意抿了口咖啡,心想这话真够多余的。
追就追,哪里还需要报备。
但她还是回应了。
“可以。”
“那我这算是持证上岗了?”闵邯眯着眼,语气里半是戏弄半是心悦。
“还没过试用期。”
“我加油努力,保证让老板满意。”
“自大。”
说了一直想说的,一个服务生走过来问能不能合影。
孟辞意同意了她的请求,同时明白了上赶着被宰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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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距离A大只有一小时车程,因此无需在附近的旅馆住下,乘大巴即可到达目的地。
“我来。”下了火车,闵邯伸手去接行李。
“我拿得动。”孟辞意婉拒道。
“还是我来吧。”闵邯不依不挠,“就当给你的追求者一个机会。”
不光是拎行李,他在路上也没少表现。
渴了送水,饿了送零食,就连卫生巾都是他去买的,可谓无微不至。
原本卫生巾是孟辞意想自己去买的。
无奈座位靠窗,行动受限,她干什么都要告诉他,然后由他代劳。
起初孟辞意对他的百依百顺很是受用,她身体不舒服,不想动,能享受皇帝般的待遇简直再好不过了。
直到她翻遍了背包也没找到一片卫生巾。
出发前,翟丽媛千算万算,仍是百密一疏。
好在火车上普遍有卖,就算零食售卖处没有,列车员那也会有备用的。
孟辞意:“让一下。”
闵邯:“买饭还是打水?我帮你。”
孟辞意:“不用。”
闵邯:“那就不让。”
孟辞意:“……”
事后回想起来,这种情形下,她只要扯谎说要去上厕所,这场小危机便得以化解。
可当时她脑子没转过弯来。
孟辞意压低声音:“我没带卫生巾。”
闵邯:“我去买。”
孟辞意:?
月经羞耻这种东西在闵邯的思维中似乎从不存在。
不一会,他就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袋子是透明的,里面是一包卫生巾。
他就那么神色平常地穿过一排排乘客,把卫生巾从塑料袋里掏出来,递给她。
至此,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孟辞意替他用脚趾扣了一座城堡,“别说我认识你。”
闵邯:“为什么?”
孟辞意:“你说为什么?”
闵邯想了想,“也行,我认识你就够了。”
孟辞意:?
他在说什么啊?
怎么还学会油嘴滑舌了?
人们常说爱耍嘴皮子的男人最靠不住。
怎奈这招出奇的好使。
脸颊漫上红晕,孟辞意撕开包装袋,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印象中的闵邯不是这样的。
他理应是那种对凡事都很冷漠,麻木不仁的形象才对,那么冷血的一个人,在重要的人面前才会展露一点点温情。
重要的人。
反复品味着这个字眼,她又做起了等量代换。
他在追她。
被追求者是重要的人。
她是重要的人。
所以他才会对她言听计从,连卫生巾都肯替她买。
想到这里,孟辞意了然,对这一身份有些许的不适应。
“老四!老四!”
出了站台,等车期间,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奔向他们。
沉重的行李没有限制他的脚步,他挥着手,离闵邯一米远时跳起来就是一个飞扑。
“老四,两个月不见我可想死你了。”男生真情实意地说,“咱俩还够有缘的,在这都能碰上。”
“孽缘。”闵邯嘴上这么说,却是任由他抱着。
“刚我喊了你半天你都没理我,没爱了是吧?”
“没爱过。”
“哎呦,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啊,这才两个月,要是两年没见面,你连我是谁都忘了吧?”
“嗯。”
“你这心是冰块做的吧,哥几个焐了两年还没焐化。”酣畅淋漓地寒暄后,男生注意到闵邯身旁的孟辞意,“老四,这谁啊?”
闵邯不予置否,向孟辞意介绍道:“这人叫焦喆,和我一个寝室。”
他们寝室一共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