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孟辞意:“等下,我喝多了,你说的什么我记不清了。”
何姩:“是吗?那太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何必又不开心。提起开心,你拆礼物没有?你绝对想不到我给你的礼物是什么……”
收了空碗和筷子,闵邯走进厨房。
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直冲而下,他洗了把脸,头脑却仍是不清明。
昨晚到现在,没有一刻是清明的。
企图占有另一个生命是错误的。
明知是错的,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还是说了是。
是,我喜欢你。
没有半分犹豫,前所未有的肯定。
他想他是疯了。
他是他妹妹,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却又被她蛊惑了。
面对那样的她,“再等等”之类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不要当蓝桉树了。
他要他的释槐鸟只为她降落。
少年的冲动持续了一夜,最终被埋没在更深的夜。
他发觉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他动了歪心思,不能再故作若无其事地待在她身边了。
他不能困住她。
释槐鸟要展开翅膀,要飞得更远。
“佳佳快下课了,我们去接她吧?”从厨房出来时,孟辞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佳佳吉他弹得可好了,说想弹给你听呢。”
“我们别再见面了。”
第64章 分别
若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只要其中一方不想,大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但他们是兄妹,没那么简单。
暑假伊始, 孟廷给闵佳报了个吉他班。
孟廷不懂音乐, 却对培养孩子的艺术细胞有种超乎寻常的执念。
他的认知里,琴棋书画是女孩子的必修课, 经过音乐熏陶才称得上真正的淑女。
“辞意, 你去接趟佳佳行吗?我不太舒服。”翟丽媛吞下药片,说。
昨天起她就浑身疲惫, 睡了一觉仍是没有好转。
“好。”孟辞意正巧要出门取快递, “您要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做什么检查呀,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要是去了医院,又得花好多钱买那些没用的药。”翟丽媛勤俭惯了,上回住院的钱就把她心疼坏了。
“那您好好休息,我这就过去。”
“路上慢点。”
辅导机构离家很近, 无需乘公交, 骑车五分钟就到了。
还有一会儿才下课,孟辞意便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琴声此起彼伏, 时隔多年, 老师的批评依旧让人胆战心惊。
她回想起自己同时学芭蕾、钢琴还有小提琴的时候。
刚开始老是被骂, 她脸皮薄,就把能挤出来的时间全用来练习。
即便如此, 还是和班上的同学有差距。
这也难怪,三门课程叠加起来比单一课程困难得多。
但在孟廷“多找自身原因”的教导下, 她只得晚睡一小时,早起一小时。
那段日子她恨透了舞蹈和音乐。
暗自发誓脱离孟廷的掌控后绝不转一个圈, 绝不弹一个音符。
如今她无需像以前那样整天跳舞弹琴,却进了剧院,练完了一大本乐谱。
人这种生物,还真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你好,这里是吉他班吗?”一位穿着打扮时髦的妇女问询道。
孟辞意抬头。
女人身后,是拿着冰淇淋的闵邯。
两人四目相对。
闵邯转身,正欲离开,不料没躲过下课。
“哥哥姐姐!”闵佳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兴冲冲地大喊。
被抓了个正着,闵邯只好作罢,帮她背吉他。
孟辞意
依誮
跟在他们后面,闵佳牵起她的手,三个人走在一条线上。
走着走着,闵佳抱怨道:“李老师好凶哦,王芷涵练琴不认真,李老师就批评她,都把她说哭了。”
照理说,这时该有个人接话。
闵邯不开口,孟辞意也不搭茬,似乎生怕打破某种潜在的平衡。
他说别再见面,他们就又是一个多月没见过面。
这使得本就漫长的暑假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补习之余,孟辞意还会继续去当芭蕾舞剧群演,热爱充实了她的每一天。
却也只是充实,不是充满。
闲下来时,她总是想到他。
他打篮球的姿势。
他眉宇间的张扬。
他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说喜欢她。
那么重要的事,怎么会说忘就忘了。
演得再真,也骗不过自己。
她永远记得那时的感受。
像大力摇晃过的碳酸饮料,在拉开拉环的瞬间喷涌而出。
也是在那个晚上,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