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灼热,分不清是谁先呼出了气,又是谁先吸进了肺,娇娇颤颤,交交缠缠。
“别太过分.......”
“哪里过分了?”
“哪里都是......”
言朔低头呼出一口气,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未落的水珠。
桑止看着那一点亮光,心里又开始一阵阵发痒。
喉结滚动,嗓子干涸:“那你想我怎么做?”
言朔双手拢住桑止的脖子,伸张的五指插入男人的黑发,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尖。
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明明已经虚软的撑不起一点,还非要故意撩拨。
“ 我......要你.......一点点来,不要急,让我......深刻的感受到你......”
桑止低笑起来:“最坏的就是你.......“
动作轻柔的贴上那已经异常艳色的唇瓣,不舍得再多用力一分。
犹如清风拂面,淡淡的浅尝,交换属于彼此的味道,然后慢慢镌刻进灵魂。
言朔突然发现,相比那些混着鲜血的狂热激吻,他开始渐渐喜欢上这种唇齿相依的缱绻。
他们谁都没有说过一句爱,然而在这快要溺彼此的温柔里,言语反而显得多余.....
夜凉如水,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两个绝望的人好像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救赎。
必须要一次次相拥,一次次沉沦,一次次在那滔天的欲望里纠缠不休.......
这个世界纵使阴暗且肮脏,但是幸好,还有桑止愿意陪他堕落深渊。
* *
言朔晨光微熹中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是男人俊朗的睡颜。
默默注视,然后伸手浅勾那些冷硬的线条。
眼睛是细长的线,延伸至尾部轻轻上钩,望着他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痞气和戏谑。
眉毛平直,与他的浅淡不同,略显杂乱的野蛮生长。
鼻子很挺,嘴唇很薄,都说这样的人情薄缘疏......
言朔眸色突然沉了沉,伸手用力碾了碾那两条线,心生出些厌来。
不管深还是浅,桑止都必须跟他捆绑在一起,不死不休。
“唔——”男人察觉到嘴上的疼痛感,侧头避开。
言朔指下一空,不悦的皱起眉头。
“不许动。”
桑止迷糊的张开眼睛,刚刚睡醒,脑子还混沌:“怎么了?”
“我碰不到你的脸了。”
“给给给,随便捏。”
桑止好笑的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力搓揉了两下。
言朔没有说话,掌心贴面颊的温热,眼里有无数说不清楚的情绪在暗涌。
他问:“桑止,你相信永远吗?”
“我不信的。”
“为什么?”
“我觉得过好当下更重要。”
“可永远是一个美好的词。”
“它同样也带着极致的控制。”
“你说的对,但是人们总爱在一些特定的场合用这个词。”
桑止抚上男人的侧脸:“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一个承诺。”
“关于永远?”
“对。”
言朔从来不相信什么心照不宣,他想要的就要对方亲口说出来,然后牢牢的记在心里。
若是对方违背的誓言,那么他也一千万种让他后悔甚至痛不欲生的办法。
桑止对上言朔的眼睛,里面只有认真,可是他说不出。
伸手搂住男人的腰,埋首钻进他的胸口,垂下眼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有些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容易,当了一辈子的神经病,桑止比所有人都害怕所谓的‘未来’。
言朔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为什么逃避?”
桑止:“说不出来。”
“你甚至可以说谎骗骗我。”
“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言朔用力抱着男人,两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意外的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意。
“我给你时间。”
桑止的声音有些闷:“可能会有点久。”
“只要我活着就可以一直等。”
“你不会死的。”
他们两个都不会早死,会长久的活着,直到不得不离开的那天为止。
言朔心口紧了紧:“我......会好好活着。”
他接着说:“桑止,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但是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我,那么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断然没有你回头的时候。”
“好。”
桑止没有迟疑,一口应下,他原也就没有想过后悔。
承诺给不出,但眼下可以做到的是,只要言朔需要,他就一定在。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怕自己的不确定性让他受到伤害。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桑止没办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这次意外的‘新生’,桑止一直在努力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正常人’。